王陽猶豫地看了看趙文中,又看了看晏鳳珣“這”
趙文中惱火急道“這謝太醫問你話,你看我們做什么說話”
王陽愁眉苦臉道“是是。回謝太醫話,這不是我們官府不想管,實在是兵力不足。白陽縣總人口只有這一些,憑這縣上十幾個衙役,便是想管也是有心無力。”
“是有心無力,還是無心也無力,”晏鳳珣望著王陽哀聲辯駁,忽地淡淡開口“我看王縣令是沒有說實話。”
王陽臉色微變,“撲通”一聲跪下來,顫聲道“下官不敢”
趙文中見狀,也趕緊跟著跪了下來道“太子殿下恕罪,平安郡內遭此匪患,的確是微臣幾人的失職。
但前些日子微臣已下令集結了周圍幾縣的兵力,現下又有殿下帶來的京中精銳垂范,臣以項上人頭擔保,此次行動勢必一舉拿下虎頭山,將所有流寇勢力一網打盡”
晏鳳珣垂著眼看著跪在地上的兩人,直將兩人看的汗透后背才冷聲開口“自京中隨行的余下四十步行兵不出三日便會抵達白陽縣外。明日全城張貼告示,三日內,愿主動歸降的寨子,若無命案在身者,全員繳械不殺,服徭役五年;若有人命官司者,主動自首服徭役二十年,禍不及家人;自愿帶隊上山剿匪,且有重大戴罪立功表現者,罪行既往不咎,優先納入地方正規軍,賜軍籍。
另,若有檢舉殺害陳太守賊人的義士,一經查實,由天家再賞白銀百兩,房屋一座,良田十畝。”
“然,從寬處理只三日。”
“三日后,所有負隅頑抗不降者,”他平視著前方,低聲一字一句道,“殺無赦。”
趙文中和王陽被他語氣中的寒意所震懾,不敢抬頭,只能喏喏應道“臣等明白。”
晏鳳珣言罷,也不再看他們,攜著謝懷寧等人分別坐車離去了。
回到趙文中特意為他們準備的莊園已近午夜,汪寅伺候晏鳳珣洗漱完畢,正待退下,卻聽自家主子坐在燈燭邊忽地開口“既然是有話要說,杵在門外想做什么”
汪寅一愣,轉過身走到門邊拉開門往外看了眼,一抬頭,正對上謝懷寧那雙漂亮的深灰色眼瞳。
他眼珠子一轉,瞬間明白過來太子殿下到這會兒還未曾休息,恐怕也是知道謝懷寧要來,是以存心候著他。
揚唇笑著讓出進門的空隙,汪寅對著他道“更深露重,吏目在外面站著做什么,趕緊進來避避風。”
謝懷寧見被發現了倒也不扭捏,笑著說了聲“多謝”,抬步便進了屋。
雖然縣里的莊園比不得京中高門大戶,但是到底也被精心收拾過,屋里的地龍暖融融的燒著,瞬間驅散了外面呼嘯冷風帶來的寒意。
謝懷寧走到晏鳳珣面前行了個禮,道“殿下,關于陳守易一事,我有一事未明,思來想去不得其解,還請殿下為我解惑。”
晏鳳珣早就知道他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微微掀了眼皮看他“說。”
“朝堂皆知,您與梁相私下并不和睦。梁相知道,因為他這些年行事張揚,您早已看他不慣,想方設法也要抓他的把柄。況且平安郡地位特殊,便是只為這些硝石礦,他想著殿下也絕不會想叫他的人順利坐上這太守之位。是以陳守易一死,縱然是山賊所為,可梁相心中有虧,還是立刻就懷疑到了您身上。”
“是。”
“那殿下認為,除了梁相之外,“謝懷寧直視著他緩聲道,“那陳守易自己是否也知道,太子并不想叫他平平安安地活到上任”
“謝吏目的意思是”
“陳太守幼年時曾得過天花,雖得神醫醫治及時,面上看著與常人無異,但到底是疫病惡疾,至今軀干上仍殘留了數片難以消除的麻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