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的光線非常昏暗,大白天,都讓人覺得特別的不舒服。
沒辦法,上海的亭子間條件都是如此。
一張床,一張桌子,一把椅子。
這就是里面全部的家具了。
龔先生坐在了床上,指著家里唯一的那把椅子:“請坐。”
孟紹原坐了下來,開始第二輪的暗號。
毫無偏差。
下酒的菜是一包豬耳朵,一包花生米,喝的是便宜的散裝酒。
龔先生看起來并沒有請孟紹原一起喝酒的打算:“你是?”
“軍統上海特別辦公室主任孟紹原。”
“哦,你就是孟紹原啊。”龔先生淡淡地說道:“你既然能夠找到這里,也知道我是誰了,我是龔先生,從現在開始,一直到離開上海,我都是龔先生。”
“是。”
誰能夠想象,握有很大權利的巡視員,居然住在這么一個狹小破敗的地方,一個人在這孤獨的喝著酒。
“你來的時間正好。”
龔先生喝了一口酒:“再在這里待上一個小時,如果還沒有人來,我就會撤離,下一次你想找到我,就要到后天在新的聯絡點了。”
“龔先生。”孟紹原開口問道:“六月初一是什么日子?”
這是一個只有龔先生和戴笠才知道的秘密。
龔先生沉默了一下:“是戴雨農讓你這么問的吧?我的正確回答應該是,八月初六,那是我檔案上的生日。六月初一?今天是六月二十八號,農歷六月初一,你說我為什么一個人在喝酒?因為今天是我的生日,我在給自己過生日。”
“龔先生,生日快樂。”孟紹原說了一聲。
“沒什么快樂的。”龔先生深深嘆息一聲:“每年生日,我都會喝上幾杯,我的酒量不好,可總是要喝,因為我不知道下一次生日的時候,我還會不會活著了。”
孟紹原完全能夠理解他的這份心情。
做這行的,哪個不是提著腦袋在做事?哪個不是不知道明天是不是還能活著?
孟紹原振作了一下精神:“龔先生,我們剛剛得到情報,你來上海的消息已經泄露,日本人派出了殺手準備在上海解決你。”
“在上海解決我?”龔先生冷冷一笑:“這里是中國的土地,他們居然想在我自己的土地上干掉我?在上海,有你‘地表最強特工’孟紹原鎮守,我不擔心。”
只這幾句話,便讓孟紹原振奮:“龔先生,放心吧,我會竭盡全力的保護你,不讓日本人得逞的。”
“謝謝。”龔先生一盅酒喝完,又給自己倒上了一盅:“是誰負責追殺我的?”
“田原幸太。”
“老‘朋友’了。”龔先生冷笑一聲:“這個人在香港、澳門的時候,號稱日本最強殺手,倒的的確確成功的進行了幾次刺殺,不過稱為最強殺手,未免言過其實了。他一直都想解決我,可始終沒有成功,他有什么資格稱最強?”
言語里,帶著明顯的蔑視。
“是的。”孟紹原接口說道:“不過你的身份特殊,戴先生再三交代一定要保護好你的安全,龔先生,我給你安排一個條件比較好的住宿地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