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不不,這萬萬不可,殿帥饒命啊”
他這番雷霆手段下來,兩名副帥硬是嚇得當場尿濕褲子,抖如篩糠,服了軟。
謝瑯方斂了神色,環顧校場,扶刀正色道“爾等既入了殿前司,以前如何,本帥管不著,但從現在起,殿前司的主子,只有一個,那就是圣上。以后誰再眼瞎認不清主子,要不就脫了這身衣服,要不就自挖雙眼,別再到老子跟前現眼”
他一身緋色蟒袍,胸前用銀線繡著白虎圖案,巍然而立,眉目森寒,周身漫著騰騰殺意,威勢凌厲攝人。
在值五千名玄虎衛跪地應是,聲響震天。
裘英聽說這事,也無甚意外,殿前司是世家弟子聚集地,不服謝瑯這個空降的寒門世子當統帥,很正常。軍營里的規矩素來如此,新任主帥上任,都免不了要經歷一個立威的過程。立威一事,講究迅猛二字,若第一日壓不住陣,以后再想彈壓住他們,就要費周折了。
謝瑯十三歲掌兵,什么樣難啃的營盤沒收拾過,區區一個殿前司,的確還不夠他活動筋骨的。裘英倒是替黃純說了兩句話“這位老祖宗,舍近求遠,用殿前司的人,倒不完全是為了彰顯威風,上京城近來不太平,自打劉喜貴遇刺后,凡是司禮監的中貴外出,皆是扈從環繞,就連上茅廁也要人隨身跟著。黃純的另一個干兒子王甲,回私宅路上,就險些被一個偽裝成書生的游俠給一刀刺死,當時隨護的錦衣衛,愣是讓那人在眼皮子底下沖到了轎門前,險些釀成大禍,黃純大怒,自此就不再用錦衣衛的人了。”
謝瑯若有所思“他是懷疑錦衣衛內部有內鬼”
“這就不好說了,但一圈錦衣衛,能讓一個白面書生靠近轎門,也是挺匪夷所思,不怪黃純大動肝火。”
謝瑯眼睛一瞇。
這上京的水,是真夠渾的。
不過渾了好,渾了,才能渾水摸魚,把藏在水底下的東西,全抓出來。
裘英“只是世子上任第一日,便如此駁黃純臉面,恐怕會惹那位老祖宗不快。”
謝瑯露出一臉無謂表情“我就是這混賬脾氣,我年輕莽撞,多得罪些人,沒準衛氏和圣上都高興呢。”
裘英一愣,倒是對這位祖宗刮目相看。
回到東跨院,已近亥時,謝瑯見寢室黑著燈,以為里頭人已經睡了,誰料進了屋,才知衛瑾瑜還未回來。
“怎么回事今日不是國子監入學第一日么”
他今日提前支了薪俸,讓人去給蘇文卿送了套筆墨紙硯,權當作為兄長的心意,依稀記得守衛說,今日講官未開始授課,申時末就放學了。
李、顧二女官亦一臉擔憂的表示不知情,并懇求謝瑯幫忙找人。“三公子若有萬一,太后必要責問。”
“他的護衛呢”
“明護衛么他白日就不在。”
謝瑯皺眉。
理智上講,衛瑾瑜一個衛氏嫡孫,在治安良好的上京城里,應該還不至于出現人身安全這種問題。
可上個學大半夜不回家算怎么回事
難道出去與人吃酒了
而且,謝瑯腦子里還無端浮現出裘英那句“近來上京城不太平”。
就算真有偽裝成書生的游俠出沒,應當也不至于盯上他一個文文弱弱的病秧子吧。
真是麻煩。
國子監書閣亥時末閉館。
衛瑾瑜一直看到亥時二刻,方把沒看完的書冊放回原處,抱著書箱,出了國子監大門。
按照約定,明棠會提前駕車在門口等著他。
但出來后,衛瑾瑜沒有看到明棠和公主府的馬車,反而看到了一臉煞氣,站在謝府馬車前的謝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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