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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瑾瑜冷冷盯他片刻,直接踩著他腿下了床。
謝瑯“”
兩人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地坐在一桌,簡單吃了頓早飯,便各自出門去了。倒是孟祥盯著謝瑯唇上新結的一片血痂,揣測萬千。
督查院辰時上值,衛瑾瑜第一天報道,特意提前半個時辰到了,找管事的司吏領了官服、腰牌等物,收拾妥帖,便到議事大堂外等候召見。
因新御史上值第一天,要先由有資歷的坐院御史進行訓話。
所謂訓話,無非就是講講院中規矩,御史要恪守的規章制度,再說一番勉勵警戒的話,年輕御史恭領教誨,敬謝前輩垂訓,便算正式就職了。
新御史入院,一般先由資歷豐富的老御史帶著學習一段時間,熟悉院中各項公務流程后,再獨立辦公,訓話結束,許劭被安排去見指定的教引御史,衛瑾瑜則直接被領到了顧凌洲日常辦公的政事堂外。
“司書一職既由你兼任,院中便不再給你指定專門的教引御史了。具體要做的事,會有上一任司書與你交待。”
“閣老規矩嚴厲,平素政務又忙,恐怕沒什么時間教你,你自己要耳聰目明,多看多學,手腳勤快些。”
“政事堂大小事務,都由鄭御史管,有什么不明白的,你可向他請教。”
老御史一板一眼囑咐。
衛瑾瑜一一應了,垂目道“下官恭記。”
老御史打量他兩眼,想說什么,欲言又止,最終還是背著手走開了。
路上碰上楊清,楊清問“老御史愁眉緊鎖是為何”
老御史道“這閣老怎么想的,選一個養尊處優,瞧著文文弱弱的衛氏嫡孫當司書,閣老規矩那般嚴,我怕那小子承受不來。”
楊清忍不住笑道“那孩子聰明著呢,您老且把心放肚子里吧。”
政事堂很大,堂內所有司吏和年輕御史都為次輔顧凌洲服務,即使顧凌洲本人不在堂中,堂內氣氛亦肅若公庭,端謹有度,諸御史各忙其事,不聞一絲雜音,只是衛瑾瑜進來一刻,眾御史仍不受控制眼前一亮。
少年郎容色清絕,著一身淺綠色圓領官袍,腰懸銀魚袋,潔秀文雅,如芝蘭現于庭間,令人挪不開眼目。
御史們眼里緊接著露出同情。
因人人皆知,政事堂里,最難干的就是司書一職。
貼身侍奉筆墨,便等于時時跟在閣老本人身邊,雖然干得好得閣老賞識收益很高,但干得不好挨板子挨罰才是家常便飯。
閣老罰人,又是出了名的不留情面。
主事御史名鄭開,三十歲上下,寒門出身,從心里講,自然是不喜衛瑾瑜這樣的世家子弟,何況還是個衛氏嫡孫,然而對方六科全滿早已在督查院內揚了名,又是閣老親自點的人,他也無話可說,按著規矩先說了一遍司書的職責。
“司書,顧名思義,主要給閣老侍奉筆墨和整理日常文書。侍奉筆墨就不必說了,就是閣老辦公需要書寫或批文時,記得先提前把紙墨備好,別等閣老催問再臨時準備,耽擱時間,此外不同文書所用紙張和墨的顏色不同,你也要一一記下,切不可弄錯弄混了。”
“至于整理文書么,督查院辰時上值,閣老因要經常去鳳閣辦公,你須提前半個時辰將當日所有等待閣老批閱的文書全部整理好,放在案上,方便閣老查看,如果有特別重要的加急文書,要單獨揀出來,放在一起,好方便閣老第一時間
過目。加急文書一般都是由十三道御史自外發回的涉及重案要案的緊急文書,會特別標注急字,一旦遺漏,非同小可,萬要注意此項。”
“如果當日需要批復的文書很多,閣老又需去鳳閣,你需要將剩余未批復的文書一道跟著帶過去,切記路上妥當保管,不能遺失,還有當日未批復完的文書”
一條條講完,鄭開道“今日若無意外,閣老大半時間都會待在鳳閣辦公,應當不會再來督查院,你正好可先熟悉一下各類文書,待會兒讓鐘岳帶你整理一遍。”
顧凌洲在政事堂有專門一間值房,平日處理公務都是在那間值房里,諸御史都是進去值房稟事。
衛瑾瑜一一應下,便跟著上一任司書鐘岳去值房里,學習整理文書了。
鐘岳是個二十多歲,長相周正的青年,見衛瑾瑜眉目鎮靜,動作有條不紊,不由笑道“旁人頭一回給閣老當司書,都是滿心惶恐,坐立不安,你膽子倒是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