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回,該不會再訊問咱們吧。”
另一名裴氏子弟則道“幸而咱們沒跟著陛下那一隊,若不然,肯定難逃干系。”
衛瑾瑜在帳門口立了片刻,聽到此處,轉頭問“圣上可有大礙”
裴昭元道“不算有大礙,可聽說陛下臂上中了一箭,鮮血直流,比國子學那回可嚴重多了,幸好跟在陛下身邊的那個鐵臉侍衛及時替陛下擋了后面的箭,否則,真不知會出什么事。”
“那些匪徒呢”
“大部分被當場誅殺,還有幾個被錦衣衛擒住審訊去了。”
見衛瑾瑜沉默不語,裴昭元不解道“瑾瑜,你又沒參加狩獵,擔憂個什么勁兒,就算這回真訊問,也訊問不到你頭上。不過,我倒是可以告訴你個好消息,這回那個謝唯慎,絕對要倒大霉了,圣上遇刺,這么大的事,他身為殿前司指揮使,光護駕不利這一條罪名,便罪責難逃。停職都是輕的,搞不好要革職的。”
二人在帳中一直待到傍晚,帳外除了錦衣衛來回巡守,再無其他動靜。
一直到傍晚,去給他們取飯的裴氏仆從才帶回一樁令人意想不到的新消息。
“聽說有個悍匪扛不住刑招了,說那幕后主使,可能和袁家那個逃亡在外的袁二公子袁放有關。”
“袁放”
這陣子袁家的事鬧得沸沸揚揚,裴昭元自然也有所耳聞,不解問“兵部不是正四處緝拿他么,這事兒和他有什么關系”
仆從低聲道“聽聞這袁放已經逃到了上京,且因為袁家的事,對陛下心懷怨恨,所以才雇傭這些悍匪到獵苑里來,行謀逆之事”
裴昭元嘟囔“這人是瘋了嗎。”
“也差不多吧。”
仆從又道“這袁放的軍職,還是大公子親自革的,他眼下是恨極了裴氏
和大公子,公子您可要安穩待在帳中,千萬不能隨意走動。這袁放連弒君這等大逆不道的事都敢做,保不齊現在正躲在哪個角落里呢。”
裴昭元咽了口口水,說知道了。
吃完飯,二人各懷心事坐在帳中。
外頭忽有人問請問衛御史可在uu”
衛瑾瑜起身出去,才發現是督查院一名隨行的司吏。
那名司吏道“方才有幾樁緊急文書被送了過來,閣老讓衛御史過去呢。”
說完,又出示了顧凌洲的令牌給負責看守的錦衣衛。
錦衣衛查驗過后,便讓開通道放行。
衛瑾瑜與司吏一道往顧凌洲營帳方向走,見整個營地里處處都是攜刀巡視的錦衣衛,氣氛異常肅殺,不聞一絲雜音,便知裴昭元所言不假。
去顧凌洲的營帳,必要經過御帳。
此刻,御帳燈火通明,里二層外二層布滿錦衣衛,帳中,御醫帶著醫童忙碌著,帳外,以首輔衛憫為首,二品以上官員皆神色凝肅站著。
而帳外空地上,還沉默跪著一個人。
長夜寂寥,那道身影雙膝著地,挺拔跪著,佩刀置在身側,在地面投下一道長長影子。
衛瑾瑜視線倏一頓。
曹德海從里面走了出來,先恭敬同衛憫道“陛下請首輔進去。”
衛憫問“陛下傷勢如何”
“所幸箭上沒有淬毒,但傷口有些深,唉,陛下這回可是遭大罪了。”
又同后面一眾朝臣道“陛下說,讓諸位大人也先回帳休息,不必在此處候著。”
曹德海說完,又看了眼謝瑯跪著的方向,無奈搖了下頭,便又趕緊轉身回帳了。
朝臣們恭領圣命,陸續散去。
很快,營外就剩謝瑯一人還在跪著。
謝瑯隱約意識到什么,抬頭,便看到了不遠處立在夜色里的衛瑾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