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清一驚。
“文懷良畢竟是文氏少主,師父如此做,怕要得罪整個文氏。”
顧凌洲道“文懷良惡行昭昭,不斬不足以平民憤。”
“至于文尚,就看陛下如何處決了。”
然而此事顯然不是皇帝一個人能決定,文尚被捕入獄的第二日,京城諸世家就聯合上書,請求天盛帝看在文尚為國操勞了一輩子的份上,寬宥文尚教子不嚴之過。
禁中最終下達旨意,革去文尚禮部尚書一職,逐回原籍,永不錄用。念其只有文懷良一個獨子,文懷良的斬刑最終要改判為流刑,發配西南充軍。
文尚顯然早就料到這個結果,自入獄起,便泰然而坐,不見任何焦惶色,出獄之日,更是命家仆端來盥洗之物,為他盥洗梳洗,又換上了嶄新干凈衣袍之后,才一臉傲慢自牢中走出,不似囚犯,倒似長官巡查。
楊清站在不遠處,看文尚大搖大擺走出。
跟在楊清身后的兩名年輕御史憤怒道“這文尚氣焰也忒囂張,聽說他要出獄,一大早,外頭就站了許多禮部官員迎候,這文尚分明已經被革去職務,這些人竟還如此奉承著他”
楊清道“百足之蟲,死而不僵。”
“他們不是給文尚面子,而是給文氏和背后支持文氏的那些世家面子。”
文尚出獄,有禮部官員迎接,文尚離京,更是有無數門生故吏相送。
雖被革去了職務,為文尚送行的車隊,竟然塞滿京郊長道,文尚這一遭,不像被逐回原籍,倒更像衣錦還鄉。
在眾人目送下,文尚一身儒袍,登上了回鄉馬車。
馬車轆轆前行。
仆從在外道“西南是裴氏地盤,那裴氏就是看在家主的面子上,也不敢太為難公子,等過兩年,過了這陣風頭,家主和公子便有團聚之日了。”
“是啊。”
文尚洋洋一笑。
“顧凌洲想同老夫斗,簡直是癡人說夢。”
“他江左顧氏屹立江左不假,可上京城里,還輪不到他顧氏說話。”
“今日之仇,總有一日,老夫要討回來的。”
又行了一段路,仆從忽道“家主,前面亭子里好像有人。”
一個護衛模樣的人緊接著出現,站在道中,道“我家公子請文大人上亭中一敘。”
文尚掀開車簾,狐疑問“你家公子是何人”
“是大人的故人。”
“故人”
文尚越發狐疑不定,遙遙往亭中一望,果見停下坐著一個著素色衣裳的人,因對方背對他而坐,他只能看到一個挺拔如竹的背影,并看不到臉。
今日送行人太多,難道真是遺漏了什么故交
護衛接著道“我家公子說,大人應當記得這處亭子的。”
京郊路邊建有許多這樣的長亭,作送別之用,此地已經有些荒僻,亭子也是建在河邊。
但文尚卻記憶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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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當年初入上京時,他便曾在這座亭子里休息,并在此偶遇游獵歸來的先帝。先帝以金杯作盞,請他飲酒,他自此開始通達之路。
可對方如何會知道此事
左右時辰還早,文尚便整理了下衣袍,下車,命仆從在原地等候,起身往亭中走去。
他倒要瞧瞧,這是哪一位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