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這生辰宴,看來是要好事成雙了。”
其他官員也竊竊私語起來。
蘇文卿倒是一如既往的謙遜有禮,與眾人見過禮,便同翰林院的官員們坐到了一起。兩名寒門大儒仗著資歷深,一人道“文卿,謙遜守禮是好事,可過度謙遜,就是妄自菲薄了。”
另一人則道“正是此理。就說前陣子你奉命去延慶府賑災,身先士卒,身受重傷,潑天的功勞,就因太低調,最后名聲全讓旁人得了。你這孩子,就是太實誠”
這大儒含沙射影指的什么事,眾人再清楚不過。
楊清聞言,輕皺了下眉,道“齊大儒這話怕有失偏頗,蘇侍郎賑災有功,陛下是當廷嘉獎過的,大儒這話,豈不是在說圣上處事不公”
“楊御史此言差矣,陛下嘉獎,是因陛下英明,不受小人蒙蔽,可那些災民與普通百姓,可就
說不準了,否則又豈會越俎代庖,呼一個只會躲懶的人為什么小青天,活菩薩。”
齊大儒話音方落,就聽到一道冷笑。
抬頭,就瞧見坐在斜對面的少年郎,正把玩著酒盞,嘴角微微上挑。
齊大儒眼睛一瞇,問“你笑什么”
衛瑾瑜道“我笑有些人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大儒這話,知情人知道是打抱不平,不知道的,恐怕會誤以為大儒心存嫉妒。”
“嫉妒什么”
“嫉妒那些百姓不喚你老青天老菩薩。”
“你”
齊大儒怒不可遏,正欲發作,顧府管事道,閣老到。
旁邊一人及時拉住他,道“這小子素來牙尖嘴利,嘴上不饒人,之前在政事堂,連那文尚都被他冷嘲熱諷,言語戲耍,氣得面色鐵青,你說說你,招惹誰不好,干嘛非要招惹他。”
“閣老最重規矩,快快坐下,莫惹閣老不悅。”
鐘岳感覺自己心都要跳到嗓子眼里了,以敬佩的眼神望著衛瑾瑜道“這位齊大儒,名望極高,出了名的恃才傲物,你怎么敢得罪他”
衛瑾瑜淡淡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自要討回。”
這世上又沒有會替他出頭,給他做主的人。
他自然要自己替自己做主。
左右今日是顧凌洲生辰宴,此人氣焰再囂張,也不敢真的鬧事。
這間隙,顧凌洲已經一身紫袍,坐到了主位上。
齊大儒到底畏懼對方威嚴,老實坐了回去,酒食佳肴早已擺好,坐在首席的楊清先執酒盞站了起來,笑道“今日師父生辰,弟子奉金樽一盞,祝師父福如東海長流水,身如南山不老松,順頌商祺,身體康健。”
席中賓客齊齊起身,道“吾等亦奉金樽一盞,賀閣老生辰。”
宴席一開,氣氛也熱鬧活絡起來。
喝完酒,眾人依次獻上賀禮,楊清準備的是一副失傳已久的真跡秋浦白鶴圖,鄭開準備的是一套前朝大家用過的湖筆,總之,都是別出心裁,各有千秋,而最為亮眼的,則屬蘇文卿獻上的一只古塤,據說是失傳了幾百年的古戰場舊物。
顧凌洲意外問“你如何知道本輔喜奏塤”
蘇文卿恭順答“閣老年輕時掌兵,曾以骨塤擬虎嘯之音,智退數萬敵軍,此事不僅下官知道,許多大人都知曉。”
立刻有人道“這種古物,尋來想必十分不易,蘇大人倒是有心了。”
衛瑾瑜邊喝酒邊看戲。
因他記得,上一世蘇文卿便是在獻完這份別出心裁的賀禮之后,被顧凌洲當初收為弟子的,此事一時傳為美談。
真是沒想到,重活一世,他還能有幸見證這樣的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