頗為稀罕問“世子何時喜歡上這些花花草草了”
“愛屋及烏而已。”
孟祥一愣,瞬間領會了這話的深意,立刻道“屬下記得主院恰巧有個水盤閑著,這就讓人找來。”
等衛瑾瑜從浴房出來,就見案上多了一個青花水盤,盤中盛著清水,清水上臥著一朵蓮花。水中還有兩尾錦鯉游動。
衛瑾瑜不由盯著看了片刻。
“可還喜歡”
一道聲音傳來,衛瑾瑜扭頭,見謝瑯正赤裸著上身,大馬金刀坐在床邊,給自己處理臂上傷口。
一道縱深刀口,幾乎貫穿半條臂,皮肉翻卷著,觸目驚心。
他語調卻輕松愉悅,仿佛那刀口不是長在自己身上一般,唯額角淌流的冷汗,昭示著這也是個血肉之軀。
衛瑾瑜還是頭一回見到這傷口完整模樣,默了默,走過去,皺眉望著謝瑯手里的藥瓶,問“這是什么藥”
“金瘡藥,沒見過么”
“太烈了,換一個吧。”
說完,衛瑾瑜轉身到箱籠里取出了自己的小藥箱,打開,取了一瓶外傷藥出來。
藥瓶是乳白的羊脂玉制成,里面的藥不必想也可知名貴非凡。
謝瑯道“算了,還是用太醫院的藥吧,我皮糙肉厚,不怕疼,這藥金貴,還是你自己留著用吧。”
衛瑾瑜拔開了瓶塞,淡淡道“既想要我給你換藥,就聽我的。”
謝瑯面不改色反駁。
“別瞎說,我何時想勞累你了。”
衛瑾瑜一扯嘴角。
“你今日負傷出去,這府中上下,怕都要嚇死了,怎會無人想起給你換藥。你不讓他們動手,不就是等著我么”
謝瑯沒忍住喟嘆一聲。
“瑾瑜,有時候話真的不必說得這般直白。”
“別動。”
衛瑾瑜握住他臂,將藥粉細細撒到傷口上。
和太醫院的烈性外傷藥相比,這藥粉的刺激程度果然小很多,也不知什么制成的,仔細撒了兩層,確定止住血后,衛瑾瑜又把毛巾浸濕,仔細清理了傷口附近的血污,方拿起一旁的棉布,將傷處整個纏起來。
謝瑯抬頭,只能看到一片光潔的額,和兩扇纖長羽睫在眼前晃動。
到底沒忍住抬起另一手,屈指,在那鼻頭上刮了下。
衛瑾瑜動作頓了下。
冷冷道“你要是再手賤,我可不管了。”
謝瑯笑了笑,道“好,我保證不再犯賤。”
謝瑯右臂有輕微骨裂,御醫特意留了竹板,幫著固定傷處,纏完第一層棉布,衛瑾瑜取了竹板,固定住謝瑯小臂,開始纏第二層。
他動作很是熟練專業,甚至連該用幾分力道都拿
捏得十分精準,根本不需謝瑯指點,讓謝瑯這個自小在軍營里摸爬滾打的人很是意外。
“你一個世家子弟,怎么還懂這些”
衛瑾瑜沒理他,打完結,讓謝瑯吊著胳膊,不要亂動,又拆開他胸口的繃帶,給胸口那處刀傷重新換藥。
太醫院的烈性藥,效果自然是不必說的,原本這刀傷口已經凝結不出血了,可因著謝瑯今日又同西狄那群武士動手,又是下水摘蓮花,這道刀傷再度裂開了,邊緣處甚至被冰水泡得有些發白。
衛瑾瑜縱是心冷如鐵,一顆心亦忍不住抽疼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