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瑾瑜唇角輕抿,冷冷盯著這個人。
謝瑯目不斜視笑道“看什么
我這般好看么”
衛瑾瑜道“你抓疼我了。”
謝瑯便從善如流松了些勁兒。
“這樣行么”
衛瑾瑜沒再說話。
紛繁議論中,曹德海尖聲道陛下駕到dashdash
天盛帝一身明黃龍袍,坐到了御座之上。
百官起身行禮,天盛帝掩唇咳了幾聲,方氣息虛弱道“諸位愛卿平身吧。”
皇帝舊疾發作,已經近半月沒有上早朝,直到此刻,百官才發現,皇帝面上覆著一層病態的慘白,如此隆重的場合,看起來竟像是病入膏肓、氣力不支的模樣。
宴至一半,坐在文官之首的首輔衛憫起身,道“陛下龍體欠安,實在不宜過度操勞,不如及時立定儲君,以安國本。”
“臣附議。”
兵部尚書姚廣義、刑部尚書龔珍第一個站起來附和。
諸世家家主對望一眼,亦齊齊起身,道“臣等亦同意首輔之見。”
天盛帝急促咳了聲,問“依太傅看,誰堪擔任儲君之位”
衛憫道“雍王仁孝,堪當重任。”
“雍王”
皇帝閉目,念了下這兩個字,緩緩睜眼,視線落在坐在下首的雍王蕭楚桓身上,問“雍王,首輔舉薦你來做太子,你意下如何”
蕭楚桓站起,忍著澎湃心情,道“兒臣愿為父皇分憂。”
天盛帝打量這個長子片刻,點了下頭。
“那便依太傅所言吧。”
趙王蕭楚玨一張臉都要氣綠,又不敢當場發作,只將用力拳頭捏得咯咯直響,以示對此事的不甘與憤懣。
天盛帝抬了下手,道“太傅坐吧。”
“諸位愛卿也入席吧。”
衛憫卻站著沒動,站在大殿中央的諸世家家主也沒動。
天盛帝問“朕已答應立雍王為儲,太傅還欲如何”
衛憫微垂著眼皮,一雙濁目毫無波動,聲音卻一字字極具穿透力“老臣請陛下鏟除奸佞,以正律法,以安朝綱。”
“太傅說笑了。”
天盛帝正了神色“這殿中坐著的,皆是效忠于大淵的忠臣良將,哪里來得奸佞。”
“次輔韓蒔芳,妖言蠱惑君心,離間陛下與諸世家君臣情誼,還算不得奸佞么”
“老臣懇請,將韓蒔芳革職入獄,處以極刑,以正視聽”
衛憫厲聲道。
殿中登時一靜,空氣瞬如拉緊的弓弦。
百官們紛紛低下頭,免得被殃及,韓蒔芳倒是神色泰然坐在原處。
天盛帝再度急咳了一陣,道“韓卿自任次輔以來,勤勉任事,有目共睹,并無任何過錯,太傅此言從何而來”
衛憫掀起眼簾“韓蒔芳之罪,陛下心里難道不比任何人清楚么”
“朕明白了。”
天盛帝苦笑“韓卿之罪,不過是韓卿忠于朕,而沒有忠于太傅
而已。”
太傅便真要如此趕盡殺絕么”
天盛帝手撐著御座站起,目中帶著懇求與哀切道“那朕給太傅跪下,求太傅饒過韓卿一命,可行”
“朕甚至可以讓出這座龍椅,交給太傅來坐。”
衛憫幾不可察皺了下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