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棠立刻領會“公子是指裴北辰”
衛瑾瑜點頭。
“此人在領兵打仗方面才能卓越,不輸謝瑯,若真是裴北辰去了西北,謝瑯會遭遇勁敵。”
明棠道“衛憫派裴北辰往西北,是想借刀殺人,讓裴北辰與謝世子斗得兩敗俱傷,好坐收漁利,裴氏也不傻,難道真的會任由衛氏擺布么”
“此事是衛氏坐山觀虎斗不假,但于裴氏而言,也是機會。如果裴北辰真的能拿下西京,有趙王在手,裴氏便可有東山再起的機會。”
衛瑾瑜道。
明棠心一沉“公子借裴七公子之口,欲約見裴行簡,裴行簡都避而不見,顯然另有打算。聽說裴北辰已經在北上途中,若裴氏真是打得這個主意,公子只怕也阻止不了。”
衛瑾瑜抱臂一扯唇角。
“裴氏眼下能坐得安穩,是因為有趙王。”
“是時候讓裴氏知道,趙王,也并非萬無一失的籌碼。”
自衛氏重新起勢,一片風聲鶴唳的朝堂氣氛里,最心情舒爽的反而是一直稱病在家的雍王。
雍王心情舒爽的原因很簡單,裴氏被衛氏打壓,趙王近來也如泄氣的皮球,徹底失了往日囂張氣焰。
一直待在府中韜光養晦的雍王,因為心情不錯,近來也開始出門,到二十四樓喝酒聽曲。有時興致來了,還會帶一兩個伶倌一道回府。
這日,雍王照舊和幾個勛貴子弟飲酒到深夜,方搖搖晃晃從二十四樓出來,懷中摟著一個姿容清秀的伶倌。
雍王府
侍從見怪不怪,第一時間擺上腳踏,等主子登車后,沿著一貫的路線,往雍王府方向行去。
連日陰雨,路面上積了不少水。
因為時辰比較晚了,街道上也比平日更為安靜,風一吹,街道兩側樹木投下的陰影如重重鬼影,趕車的雍王府侍從無端生出幾分毛骨悚然之感,侍從手狠狠抖了下,險些丟了手里的鞭子。
車廂也因為侍從的動作晃了一晃。
里面傳出雍王呵斥“狗奴才,怎么趕車的皮癢了是不是”
侍從嚇得請罪,當下穩住心神,再不敢胡思亂想,也再不敢亂看。然而今夜偏偏就注定了要倒霉似的,馬車行到拐角處時,車輪不知被什么東西絆了一下,陡然一個趄趔,侍從慌忙握住馬韁,試圖安撫受驚的馬匹,一抬眼,就見幾個蒙面黑衣人手握長刀,朝他迎面撲來
侍從嚇得睜大眼睛,還未來得及驚呼,便失去了知覺。
雍王當街遇刺險些命喪刺客之手的消息很快便傳遍朝野。由于事件實在太過惡劣,鳳閣直接命刑部督辦案件,嚴查兇手,刑部很快抓到了竄逃在外的一名刺客,經過連夜審訊,刺客招認,是受趙王指使,刺殺雍王。
若換做以前,可能沒人信。
可眼下裴氏失勢,趙王跟著受到牽連,出身卑微的雍王顯然有了和趙王競爭儲位的可能,再加上雍王曾經是衛皇后養子的身份,趙王完全有了買兇行刺的理由。
對此,趙王自然大喊冤枉,稱一切都是雍王構陷。
然而雍王傷重,尚躺在床上昏迷不醒,誰會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去構陷另一個人。皇帝最終允了刑部請求,將趙王暫關在刑部大牢里待審。
次日,天未亮,衛瑾瑜便撐著傘出了門,進了北里一家酒館。
酒館雅廂里已經坐著一個人,身上披著一件黑色斗篷,連頭面也遮得嚴嚴實實。等衛瑾瑜進來,那人方摘下斗篷,露出一張嚴肅端正氣度不凡的中年男子面孔,正是工部尚書裴行簡。
裴行簡不愧一家之主,雖然裴氏如今遭逢大難,他依舊容色沉靜,沒有任何急躁色,只眼底泛著淡淡一層烏青,透出些殫精竭慮的痕跡。
“聽犬子說,衛大人要見我,不知所為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