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行簡開門見山。
衛瑾瑜淡淡一笑。
“自然是與裴尚書談一談裴氏的未來。”
裴行簡眼底沒有任何波動,道“衛大人與衛氏的恩怨,裴某有所耳聞。只是,上京這些世家大族,哪一個沒有經歷過風浪呢,起起伏伏,再正常不過。我裴氏到底是上京四大望族之一,再如何,也用不著一個乳臭未干的毛頭小子來指點江山。”
衛瑾瑜唇角一彎。
“裴尚書若真如此想,今日便不會過來此處,與我見面了。”
“聽聞昨日貴妃娘娘私自出宮,回了裴府,想來除了思念父兄,也是因為擔憂趙王吧。自古皇室,兄弟鬩于墻的事雖不少見,可謀害皇子,到底是罪不可赦的大罪,何況還是自
己的兄長。如果裴尚書無法找到充足證據為趙王脫罪,趙王恐怕一輩子都走不出刑部大牢了。”
裴行簡冷冷道“三公子,你今日約裴某過來,就是為了看我裴氏笑話么誰不知道,你與雍王交好,趙王逢此大難,你應該幸災樂禍才是。”
衛瑾瑜“尚書大人這話就錯了。這天下間,沒有永遠的朋友,更沒有永遠的敵人,只要目標一致,有利可圖,我與裴尚書,未必不能成為朋友。”
裴行簡深深打量眼前少年片刻。
道“裴某的目標,很明確,三公子,你的目標又是什么”
頓了頓,裴行簡若有所思道“聽聞三公子與那謝唯慎表面交惡,私下交情卻非同一般,若是為了西京之事,可免談。”
“與西京無關。”
“我有一個心愿,無日無夜,不想實現。只要裴尚書能助我完成這樁心愿,我不僅可以救出趙王,還可以掃清趙王登基路上一切障礙。”
裴行簡聽對面少年以平靜而瘋狂的語氣道。
“三公子,你不是開玩笑吧”
裴行簡真正開始正視這一次密談。
衛瑾瑜“我從不與人玩笑。不過,這件事的前提是,裴尚書為了裴氏一族的前程,需要舍棄一個人。”
衛瑾瑜輕輕說出一個名字。
裴行簡勃然變色。
“這不可能”
衛瑾瑜冷冷一笑。
“世家爭權逐利,殺妻棄子都是有可能的,有何事不可能。裴氏一步步走到今日,手上便沒有沾過不該沾的血么裴尚書先不必急著答復我,身為一族之主,孰輕孰重,我想,裴尚書會有一個明智的抉擇。”
說完,衛瑾瑜起身,拿起擺在案上的傘,出了雅廂門。
裴行簡走到窗邊,隔著支開一角的木窗,望著街道上那廣袖飛揚、翩然獨行的少年郎,心底無端泛起一陣惡寒,不由伸出手,緊緊握住了木窗邊緣。
離開北里酒館,衛瑾瑜沒有回公主府,也沒有去鳳閣,而是來到雍王府后門。
仆從打開府門,見是衛瑾瑜,賠笑道“衛大人來得不巧,我們殿下傷重,在休養,無法見客。”
衛瑾瑜往墻上一靠,直接道“你就說,是我過來了。”
“有關乎前程的大事,與你們殿下商議。”
仆從目光閃爍片刻,道“那請衛大人稍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