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漪更愿意將它歸為,謝韶筠死亡后,世界賦予池漪的一種沒有意義的灰色地帶。
她好像做什么事情都沒有意義了,有一天,經由身邊人提醒,池漪擠入某世界級首富排行前列的位置。
池漪奇怪地反問那人,有意義嗎。
那個人張了張嘴“啊”
對方答不上來,池漪沒有多說什么,轉身離開了。
她沒有撒謊,希望有人告訴自己這一切是有意義的,但池漪又清醒的知道目前擁有的地位、榮譽、掌聲,于她來講已經連情緒都不值得賦予。
哪怕周圍人好像越來越怕她了,她做什么事情都可以輕而易舉完成。
也沒有感到生活的壓力,工作的勞累,但是工作完畢后她會陷入無邊灰色的地帶。
謝韶筠以前存在于這個世界上時,池漪很累,但只需要謝韶筠一通電話,她可以感到內心柔軟,充滿希望去完成工作。
因為那個時候,處理完工作,她可以盡快跟她見面。謝韶筠死后,池漪的工作是機械化的。
所有一切事情她看似都能駕輕就熟掌控。
但是當一個人養成習慣,工作結束下意識尋找歸宿,發現歸宿沒有了。
內心里有很酸很澀的東西,它們會在工作結束的那一刻找到自己,蝕骨鉆心。
池漪以前看過一檔地球板塊運動的節目。
兩座孤島因為板塊運動,合到一起,一百年后,它們彼此成為連筋帶骨的血肉。
板塊再次運動來臨,孤島分開,沒有繼續植被繁茂,因為在不寂寞的一百年里,已經習慣了陪伴,分開的那一天,就注定互相沉島的命運。
池漪沒有很激烈的情緒,或者特殊的日期去看海。
做出去看海這個決定,本身充滿了偶然性,與隨機性,以至于手上還有后續的事情都沒有處理完,忽然產生的決定。
興許是今晚再次與謝藏星妹妹相遇,仍舊妄想把自己卑劣的那部分欲念拿出來,以疾病為由,將謝藏星的妹妹當成謝韶筠的幻覺對待,也興許是謝光旗即將要說出當年真相了。
池漪有些心浮氣躁想到了以前的事情,她沒有在車里工作,看著車窗外路燈幻化成光影從眼前不斷劃過,放任思維發散。
她先想到的是謝韶筠死亡醫囑行摘除腎臟手術途中,因癌細胞擴散,細菌感染,縫合手術進行到一半時,呼吸驟停,搶救無效死亡。
搶救時長很短,主刀醫生告訴池漪說“病人與一起做手術的患者說了兩句話便閉眼了。”
平車被推出手術室后,沒有家屬愿意認領,是池漪在一天后回來,認領的她。
白布掀開,是一張嘴唇青紫的唇瓣。
池漪拿出口紅,替謝韶筠雙唇涂抹
上了顏色。
她抱了她一整天,想要謝韶筠體溫變得暖和一些,但沒有用,謝韶筠像是一塊已經干掉的即將要發霉的大一點的人性面包塊。
池漪沒有哭,認領謝韶筠后,馮慈念與謝光旗攔住,與她大吵了一架。
他們把謝韶筠尸體上的白布迅速蓋上了,罵池漪,不允許她胡亂認領尸體。
聲嘶力竭告訴所有人,這具從手術室里推出來的尸體,根本不是他們的女兒。
池漪沒有搭理他們,她不想跟任何人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