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記起來一些片段,不是很多。”
宴會廳嘈雜,謝韶筠很想知道在池漪記起來的那些不多的片段里有什么,但下一秒,她們被敬酒的人群圍住了。
達美與謝藏星的婚禮,兩地都會辦。
先是在四九城這邊,用的是偏西式風格。
婚禮現場按照謝家舉辦宴會標準,達美站在人群中間,謝韶筠走過去,看見達美把一直戴著的藍色耳釘取下來,平時齊肩的挑染頭色染成了正經的黑色。
達美跟謝藏星站在一塊,兩人身高差不多。
謝藏星穿婚紗,達美穿西服,這叫謝韶筠想到她們之間的體位。
謝韶筠挽住池漪走近,掃了眼達美這套純黑西服,挑眉問她“你是怎么想的”
“我也不想穿,是你二姐非要我穿。”
達美嫌棄地拉低襯衣逼仄的領口,結果用力太猛,扯開一顆瑪瑙紐扣,露出精致鎖骨姹紫嫣紅的吻痕。
謝韶筠看了眼,不再多問。
謝藏星打發走身邊的客人,立即走過來,把達美拉到身后,不容置喙幫達美扣上紐扣,整理好著裝,抬腳要走。
謝韶筠問她二姐“你不招待我啊”
謝藏星睨她,又瞧了眼謝韶筠身邊的池漪,像是被搶走妹妹的怨婦,皮笑肉不笑說“你不是有人陪伴左右嗎”
話是這么說,謝藏星帶著謝韶筠跟池漪敬了一圈酒。
謝橙在陪幾位大人物,謝傾城也在那邊,謝韶筠與池漪過去打招呼,池漪被留下來了。
謝韶筠只好繼續陪著新婚妻妻走過場,一圈轉過來,竟然在婚禮現場看見了謝光旗與馮慈念。
兩人眼看著瘦脫了相,謝光旗杵著個拐杖,背脊有些佝僂。
馮慈念眼皮耷拉下來,戴了一副老花鏡,頭發花白
,頗顯得老態,兩人都沒有主動上前打招呼。
只是在宴會即將散場的時候,走過來,眼神閃爍的看向謝韶筠,但謝韶筠并沒有開口的意思。
所以轉而問謝藏星“剛才入場,看見池小姐跟謝小姐在一塊,她們什么關系。”
謝韶筠沒回答,達美其實開口似乎很想說兩句,但謝藏星站出來,擋在謝韶筠面前,沖那兩人解釋跟我和達美一個關系。”
“她們什么時候的婚禮啊我和老伴簽了五年支教協議,不曉得什么時候有空能參加。”謝光旗眼神殷殷切切的望向謝韶筠。
謝藏星擋在兩人面前,說“不知道正常,別說您了,就連我現在也不清楚她們什么時候舉辦婚禮。”
“這么忙啊”馮慈念旁敲側擊問。
“比我們普通人要忙一些。”謝藏星表情認真地對面那兩位教授說著。
“高度緯度不一樣了,聽說過絲綢之路藝術展吧,那是我妹在負責。池漪就更不用說了,除了芯片研究,最近好像加大投人工智能生物工程,都是為國家科技文化發展做貢獻,所以很忙。無關人等沒必要打擾。”
謝藏星以心理醫生的口吻,遞給謝光旗一張名片。說有空可以找她。
事實上,馮慈念與謝光旗從電視新聞里看見過謝韶筠,知道她在做怎樣的事情,但真正經由別人之口說出來,他們又覺得好像不真實。
現在的謝韶筠跟他們以為的謝韶筠完全是兩樣,或者他們從來沒有承認正視過女兒,也阻礙了她的發展,所以人死后,反省過去,會感到痛苦,同時內心也有埋怨。
覺得養育的孩子從出生到死亡,都為他們帶來了無盡的痛苦。
直到精心養育的簡晴被逮捕判處死刑,而野蠻生長的謝韶筠,擁有他們很少一點關心,很多的苛責、偏頗的教育,頻繁的家暴毆打,不對等對待,但她依然在如今向陽而生。
而眼前向陽而生的謝韶筠所有的教育,都仿佛與他們無關,找不到過去的影子,回顧過去,成長崎嶇的道路上,謝韶筠從來都沒有展露過鋒芒,正如她所言,幾乎沒有任何留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