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中,如水波一般蕩漾的煙云繚繞下,一輪皎潔的明月搖曳生姿。
狼巢中的夜晚靜謐又安然,在霧氣朦朧的月光籠罩下,只有輕輕淺淺的蟲鳴并和著遠處風過山野的簌簌聲,催人入眠。
山梁上的狼群也在休憩,這處由獨特紅巖堆積而成的高高石梁,是白狼群世代相傳的祖地,也是最為安全的所在,狼群睡的很放松,有幾只甚至平攤在地上,直打呼嚕。
白天在林舒手心里舔糖的小狼崽子索性就勢趴在原處,腦袋拱著林舒的手腕睡著了。
只不過小家伙睡一睡又醒一醒,間歇迷迷糊糊的抬起腦袋,要舔兩口林舒手心殘留的甜味再睡,雖然那種味道早就已經被他給舔淡了。
可小狼崽越舔越覺得不對,這手心怎么越來越熱了,偏頭去輕輕一嗅林舒的呼吸,狼一下就醒了覺,小白爪后退一步,瞪大了眼睛有些驚訝,這人喘氣也好熱
毫無意外的,在經歷了生死存亡考驗之后的林舒,心中那根緊繃的弦忽然放松后,便勢不可擋的發燒了。
幾只大狼聽見小狼崽哼哼唧唧的聲音后,也圍了過來,他們在林舒身邊繞了幾圈,也沒什么好辦法。
有一只狼稍微懂一些人的事情,就咬著林舒搭在半腰的毯子,往上拽了拽,蓋住了他的肚子。旁邊的狼滿意的直點頭,嘛,人么,好像是需要蓋肚子的。
不過有的狼就愣頭青一些,一看這人越來越燙還不醒,心道蓋什么蓋,別睡著睡著死掉了,讓老子叫醒他然后梗著脖子沖上去,邁出兩只粗壯的前爪就“咔咔”的開始刨林舒。
眾狼一見趕緊叼著這個二愣子的后頸皮往外拽,并一起“嗚嚕嗚嚕”的罵他,別被你刨死了
這可是首領撿回來的人,你什么時候見首領往回撿兩條腿的了,這個說不定以后還要給首領生小崽子的。
林舒還躺在原地發著燒,一堆狼就這么在他周圍亂糟糟的折騰起來。
沒一會兒,一群已經滾在一起的白花花的狼堆中,有個小狼崽子,正撅著屁股,奮力的刨著前爪擠了出來,而后灰頭土臉的顛顛往狼巢深處的叢林中跑去了。
首領不在,他要去請老祖宗
月光如紗,在霧氣繚繞的林中,小狼崽身邊跟著一頭白狼,他緩緩的踱步過來,看起來體格非常高大,不過走路已經漸漸有些遲慢。
眾狼見狀,都停下了糾纏,紛紛低頭側身,給這位老祖宗讓出路來。
他是這一代的狼王,不過已經年紀很大了,并不如年輕時那樣有精力,所以如今狼族的族群都是由現今狼神族的族長昆吾帶著的。
白狼的生存年齡平均在五十歲左右,但這頭狼王已經統治了整個狼群將近一百年,那雙深藍的眼眸透露著他一生所經歷的風霜。
他已經許久不曾露面了,但今天卻出乎意料的在小狼崽的帶領下,來到了林舒身邊,他深沉的眼眸看了林舒好久,這個被昆吾撿進狼巢的人,仿佛并不屬于這一片東山大地。
東山與世隔絕的被霧封了許久,不知道這人是怎么進來的。
躺在地上的林舒身上越來越熱,已經燒的開始囈語。老狼王轉身,不知從哪里叼了些草回來,然后仰頭,長嗥一聲,狼嗥聲悠遠綿長,能傳到數千里之外。
果然,沒一會兒,一個男人就提著半只盤羊,迅速的躍上了山梁。
他背上還背著一把重弓,那弓做工精致,烏黑的弓身泛著沉潤的光澤,又刻著繁復的金色花紋。
來人正是昆吾,他正組織狩獵,卻忽然聽到狼王的呼喚,趕來一看,就見狼群正圍著林舒。
月光下,林舒的臉因為持續不斷的高溫,微微泛著紅,讓他蒼白的面龐有了些許的血色。
老狼王將草交給昆吾,昆吾半蹲在地上,垂首和狼王相互親密的抵了抵額頭,狼王蹭了蹭男人,抬頭看了他一會兒,而后便默默的轉身回去了。
目送老狼王離開,昆吾低頭,看著幾頭打得七扭八歪的白狼,再看看在自己毛毯中蜷縮成一團的林舒,他嘆了口氣,放下背后的黑色重弓,將狼王給的草藥放進口中嚼碎了,而后走向林舒。
他先是抬起手,掀開了林舒腿上蓋著的毛毯,柔軟的毯子下,露出一雙修長筆直又骨肉勻稱的大腿,月光一照,更顯得白生生的晃眼睛。
應該說林舒整個人都是白的,又肌膚細嫩。畢竟,現代生活的便捷與高速并不需要人去山野林中奔波磨煉,幾座鋼筋水泥的大樓就牢牢將人綁住了,忙忙碌碌在公司和家之間兩點一線的人,甚至不怎么曬太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