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久這一覺竟睡得很沉,還做了個很逼真的夢。
但或許是沒能接收到盛林野那句無聲祝愿,這個夢并不是什么好夢。
夢里是他在盛林財家的小區里,摔倒的后續。
在夢里,米久并沒有接到盛林野的電話。
他獨自叫來了一輛出租車,先去到了就近的藥店,買了擴張氣管的吸入劑,還買了用來處理傷口的東西。
隨后,他一個人坐在藥店門口的臺階上,先往喉嚨里噴了藥,之后就開始給自己處理膝蓋上的傷。
米久在這方面其實是沒什么經驗的,夢里的他同樣如此
因為從小就身體不好,因此米久上學時候也根本沒有過像大多數頑皮男生那樣,把打架斗毆當家常便飯的經歷,也因此,從消毒止血到包扎,米久的每一步動作都明顯生澀,甚至是手忙腳亂。
這樣一來,他就難免會掌控不好力道,一不小心便把自己弄得更痛。
眼淚不停在眼眶里打轉,夢里的米久很努力才把淚水憋了回去。
他不想再哭了,因為哭了也不會再有人哄他。
費了很多功夫,米久才終于磕磕絆絆把兩邊膝蓋上的傷口都處理好了。
他在手機上訂了一家賓館,當然不是以往住過的星級酒店,甚至也不是普通快捷,而是一家家庭小賓館,很便宜,一晚上不到100元的那種。
畢竟現在他全部余額還不到2000元,在找好打工地方或者接到畫稿之前,都必須要很節省才可以。
因此,夢里的米久沒有再選擇打車,而是花了一個小時換乘了三次地鐵,才終于到了住宿的地方。
意料之中,這家家庭小賓館開在一個喧囂嘈雜的擁擠小巷里,到處都是米久以前從未接觸過的,此起彼伏的吆喝亦或叫罵聲。
米久眉心皺得很緊,他忍受著翻滾在鼻尖的,混雜的難聞味道,隨便在路邊買了兩個豆沙包,準備帶上房間里吃,當作午餐。
頂著老板娘萬分好奇到近乎探究的眼神,米久匆匆辦理了入住,就快步向樓梯間走。
樓梯間里當然是一樣昏暗又雜亂無章,一樣散發著難以形容的刺鼻氣味。
在往六樓慢慢走的時候,米久竟有一瞬間慶幸起了他父親直接沒再讓他回家,不然如果回家帶了行李再走,米久并不覺得以自己的身體,能拖著大行李箱爬上六樓。
更何況他膝蓋現在還有傷,每上一層臺階都是煎熬。
就這樣終于煎熬到了六樓,停頓半分鐘艱難喘勻了氣,米久正要找自己的房間,迎面卻就撞上了兩個看起來很高壯的男人。
酒味撲鼻而來。
兩個人還走得左搖右晃,一看就是醉得不輕。
米久立刻側身靠近了墻邊,想要避開他們。
可不遂人愿的事情總是那么多,在兩個男人要同米久擦肩而過的時候,其中一人就像是忽然發現了什么新鮮玩物一樣,吹了聲響亮口哨。
與此同時,他們兩人黝黑粗糙的大手就朝米久探了過來
米久被嚇了一大跳,但或許是關鍵時刻自保的本能救了他,讓他一時間甚至忘記了自己膝蓋的傷,也忘記了自己差勁的心肺功能,竟以驚人的速度跑了起來。
可因為跑得太快,夢里的米久竟然又摔了一跤。
他根本不敢停下來,匆匆爬起來就又繼續跑,終于跑進了房間。
關上門的瞬間,米久整個人就脫力靠著門板滑坐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