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偏偏李青梧認出來了。
一個被她冷落了十年,面都沒見過幾次、堪比陌生人的人,在后來見到偽裝成秋澈的秋哲第一面時,就認出了對方是個冒牌貨。
怎么做到的呢
秋澈有些出神,摩挲了一下手腕。
秋初冬不屑的聲音打斷了她神飛天外的思緒“讓你娶,你娶就是了,哪那么多廢話我自有解決的辦法。”
解決辦法
是指會讓秋哲冒名代替自己,成為新的“秋澈”嗎
秋澈嘲諷地勾了勾唇,隨即也冷淡的,一字一句道“你做夢。”
“我就直說吧,”她語氣平靜,“我不可能會娶李青梧,不管她是不是公主,也不管從前、現在、還是未來”
“更不管你用什么樣的辦法,”秋澈頓了頓,道,“總之,我不可能娶妻,更不可能會娶她。”
潛臺詞是,你可以死心了。
不管李青梧上輩子到底對她是什么感情,既然秋澈重生了,就已經下定決心,哪怕是為了上輩子的報仇之恩,也絕不能牽連對方。
最好也最簡單的解決辦法,就是趁著一切還未開始,盡快斬斷她們之間的聯系。
從六品官職的俸祿和狀元的賞賜,足夠讓秋澈在京城內買上一間別院了,雖然俸祿還沒發,但總有解決辦法。
她本打算盡早離開秋家,以免夜長夢多,哪天名頭又被秋家父子拿去當成槍使,她還有苦說不出。
若不是她母親太過優柔寡斷,昨天她們就已經離開這里了。
不過無所謂,秋澈想。
反正她若是要走,王氏就算不同意,也會跟著她走。
以后的事,就以后再說,反正如今重活一輩子,秋澈是受夠了寄人籬下被人利用的滋味了。
誰利用她,她就對誰發瘋。
自己爽了再說,反正她又不是沒死過。
主打一個發瘋使人快樂,閉眼不管死活。
秋澈看了眼地上的籃筐,無視了秋初冬鐵青的臉色,盤算著自己還有多少重要的東西需要帶走。
秋初冬臉色陰沉地盯了她片刻,似乎想發怒,但忍住了。
他表情失望“這是為父給你的最后一次機會了,你確定要這樣嗎”
秋澈理都不理他,直接背過身去,表示不想交流。
秋初冬撫了撫胸口,氣笑了“行,你可真是好樣的既然這么有骨氣,那你也別呆在秋府了去城外的甘雨寺面壁思過去吧什么時候想通了,什么時候再回來”
秋澈愣了下,反應卻出乎秋初冬的意料。
只見她飛快應下,道“好啊。”
剛剛還在想俸祿沒發,怎么才能買到房子呢。
比起睡大街,她還是更愿意住在干凈又清凈的寺廟里。
還不用她出錢,多好。
秋初冬搞不懂她在想什么,目瞪口呆片刻,罵道“不識大局的蠢貨遲早有你后悔的時候”
隨即再次拂袖而去。
秋澈默然地看著他的背影,又抬頭看了看門口牌匾上的三個字憐珠閣,很久之后,輕笑了一聲。
憐珠,憐珠。
從前秋初冬為她的院子取名這兩個字時,她以為這是愛憐珠寶的寓意,以物代人,還高興了很久。
如今重活一回,再去看這三個字,才知道這是可憐和嘲諷的意思。
可憐她眼明心盲,嘲諷她自作多情。
父愛是一種很奇怪的東西,時有時無,仿佛施舍,仿佛恩賜。
你期待它的時候,一舉一動都會變得拘束無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