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黎一明一起生活了三年,方嚀是第一次來公司。
她知道黎一明絕不會喜歡她干涉公司的事,所以從不主動干涉。
她知道怎樣做一只乖巧的金絲雀。安安分分待在籠子里享受屬于她的錦衣玉食,不去好奇界限外的東西,也不去奢求男人不愿意給她的東西。
現在黎一明死了,她站在他的公司里,莫名地有種從籠子飛了出來的感覺。
接收到來自周圍人各式各樣的眼神,方嚀挺了挺胸,在秘書的帶領下坐上電梯。
她以為會直接去到黎雅博的辦公室,但秘書卻帶她去了會議室。
眼里閃過一絲疑慮,沒等問出口,秘書已經叩響了會議室的門。
“進來。”是黎雅博的聲音。
秘書打開門,側身讓了個位置,對方嚀說“太太,您進去吧。”
方嚀猶豫地往前走了兩步。
門敞開著,在看清里面后,她猛地停下腳步。
會議室里不止黎雅博,因為敲門開門的動靜,那些人都不約而同地往門口看了過來。
這一瞬間,所有的人目光都集中她身上,有訝異的、有淡然的、有復雜的,也有不屑的。
“進來坐。”
誰也沒說話,只有黎雅博開口叫她進來。
他完全沒有要避開她的意思,叫了聲秘書,吩咐道“給太太拿張椅子進來。”
安靜的會議桌頓時發出疑惑的聲音。
“黎總,這”
黎雅博淡淡說了句沒事,朝著會議桌上的眾人說“這是太太,你們應該認識。”
當然認識。
只是這女人來這里干什么,還特意挑在他們開會的時候來。
椅子已經拿來,秘書請方嚀入座,方嚀卻沒有動彈,雙腳釘在原地,驚疑地看著男人。
黎雅博用下巴點了點椅子,溫聲說“坐吧。”
見黎雅博真的要請方嚀入座,一個資歷較老的股東終于忍不住了。
“黎總,你這是什么意思啊咱們好好地開著會,突然叫個人進來旁聽是要干什么”
一個股東發話,另幾個股東也開始有了意見。
“這可是黎氏內部的股東會,外人怎么能來。”
“要什么人都能來,那干脆大家都把老婆孩子帶過來好了。”
方嚀早知道這些股東對她有意見,只不過那時候黎一明還活著,現在黎一明死了,又看她在公司沒什么話語權,人也長得好欺負,便直接將輕蔑的話說出了口。
她一個后進門的女人,被黎董養在家里,除了花錢什么都不懂,股東們當然不愿意這樣一個女人來插手公司的事務。
股東們有意見,黎雅博神色淡然,正要說些什么,站在門口原本躊躇的方嚀卻突然說話了。
“我為什么是外人”
股東們愣了愣,又聽她輕聲說“我是黎一明的太太,他去世了,按法律規定黎氏的股份我占大頭,你們股東開會,我為什么不能來”
說完,她抿唇,抬了抬小巧的下巴,表情是冷漠的,眼睛卻很亮,倔強的眼神掃過在座的每一位股東。
股東們一時語塞,看向主位上的黎雅博。
黎雅博沉默著,并未反駁,但也不出聲維護,微微往后仰著身子,靠在椅背上唇角似笑非笑,眼神莫測地看著她。
黎總不給信號,他們也不知道黎總的意思,有個股東不甘心就這樣被一個小女人堵住話。
“法律黎太太,你真以為有股份就萬事大吉了我說你懂股份操作和公司運營嗎這么大一個黎氏,真要按法律交到你手上,我們全都去喝西北風好了。”
方嚀語氣平靜“我是不懂公司運營,但我作為黎氏的股東,出現在這里有什么問題嗎有人想把自己的老婆孩子也一起帶過來,當然可以,如果在座的各位出人身意外了,你們的老婆孩子當然可以替你們來參加。”
她邏輯清晰,重點明確,一點也沒被股東們帶著跑,強調的問題只有自己今天出現在這里,憑什么這些股東敢有意見。
“你”
眼見著股東們要和方嚀吵起來,黎雅博這才不疾不徐地開口維持秩序。
股東們暫時安靜下來后,黎雅博站起身,朝方嚀招了招手“過來,坐我這里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