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硯跟著護士長往音樂區走,透過走廊上明亮干凈的窗戶,他看到醫院面前的那一大片草坪,有家屬帶著病人正在緩慢散步。
這里環境很漂亮,比起醫院,更像是某種風景區。
護士長帶著林硯轉角到了一間房,里面擺放著一架鋼琴,在柔軟的椅子上,坐著五名病人,前方有個溫柔的醫生,一只手按在鋼琴上,正在帶他們熟悉音樂。
病人的身子隨著音樂的節奏幅度不大地動著。
他們穿著藍白條紋相間的病號服,神色不一,但相同地都有些呆滯,有人聽音樂聽的興奮了,啊啊地叫起來,口水順著嘴角流了下來。
“過來吧。”醫生看向門口,“你看看我是怎么做的。”
林硯走了過去。
另一邊,何曉慧的辦公室在頂樓。
謝無宴穿了一身黑色外套,這件外套是某個奢牌的高定,在外界很難買到。
何曉慧有點無奈。
面前的男人就像來走過場安慰謝夫人一樣,每到雷雨季,謝夫人都會來上這么一遭。
曾經有段時間,謝無宴表現的沒有異狀,謝夫人還以為他已經沒事了,直到有一天晚上,謝無宴提著棒球棍,狠狠地打碎了
房間的窗戶。
謝夫人這才知道,原來謝無宴在雷雨天還是會被尸體的幻象困擾。
所以申城的雷雨季一到,謝無宴就來這兒報道了。
但報道歸報道,他還是老樣子,不說話,又不配合。
很難搞的一個男人。
沒有人能走進他的世界,他也拒絕任何人的靠近。
該說的何曉慧都已經說了,這一次她試圖從上次對方的突破口下手“之前你提的那條魚,最近你有再見到嗎”
男人的神色很淡,這次連提到魚時的停頓都沒了“沒有。”
何曉慧“為什么不去見見它”
謝無宴垂著眼皮沒回答。
“是不想嗎”何曉慧問。
謝無宴依舊沒有作聲,臉上神色不明。
何曉慧等了很久都沒有回復,她在心中寬海帶淚,這年頭錢難掙,再努力一下。
當她想要開展下一個話題,比如問問謝老爺子送的魚謝無宴喜不喜歡的時候,她聽到了對方的話。
“不是。”
謝無宴抬起了眼,漆黑的眼瞳隱約有暗流涌動。
不是不想。
何曉慧精神一振,再接再厲“那為什么不去你看起來對那條魚很感興趣。”
“如果喜歡一樣東西,就應該去接近它,不然如果那條魚被別人買走了,養在家里呢”
“你以為魚永遠在那邊等你,但實際上,當你再去的時候,它就有可能不在那片池子里了。”
謝無宴垂落的眉眼漆黑,他想到了什么似的,氣場陡然陰冷下來。
林硯站在醫生旁邊,看對方是怎么動作的。
能被放出來活動的病人都屬于輕癥,每個人患有的心理疾病不同,但統一都對外人沒有攻擊性。
音樂室就是通過音樂來與他們互動,讓他們產生對外界的聯系和反射。
醫生在鋼琴上點下一個按鍵,左邊的病人“啊啊”地叫起來。
那是個小孩子,控制不太住自己,站立不穩,險些從椅子上跌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