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正要去扶,卻見身邊的青年已經走了過去,握住小孩子的手腕,將他拉回了椅子上。
他的動作很溫和。
“你幫我看著他們。”醫生說。
林硯點頭。
鋼琴聲斷斷續續地響起,這幾名病人從有微弱的反應,到能夠稍微給與一點回應,已經是有所進步。
心理醫院有晚餐,不過林硯沒要,他來這兒報名的時間是3小時。
那名醫生很喜歡他,以前有個申大的學生來這兒當義工,但只是為了申請藤校的履歷好看一點,實則對這些留著口水的病人很嫌棄,她還以為林硯也會是這樣。
然而青年其實耐心又溫和。
他送別了病人們之后,和醫生打了個招呼,準備趁著還沒下雨,往山道下走。
烏云堆積在天邊,
天色陰沉沉的。
林硯穿過醫院的大廳,祈禱著別下雨,一邊往外走。
然而有時候人越不想什么,就會越來什么,雨滴從烏云處墜落,像連綿的絲線,天空下起了毛毛雨。
林硯剛邁出一步,就停住了。
他在淋雨和回去借傘之間游移,醫生剛剛說去吃晚飯了,不在辦公室,他也不知道食堂在哪兒。
現在雨還不大,如果能及時跑到車站,就不用怎么淋雨。
林硯做了決定。
他剛想往外面沖,有個人從后面叫住了他。
“又見面了。”
男人拿著一把黑色的傘,他頭發漆黑,凌亂地搭在額前,個子很高,外套是黑色的,整個人仿佛除了黑白就沒有第二種顏色,看起來極端又冷漠。
他看了一眼外面的雨“我正好順路,送你”
“好啊,”林硯也沒多想,他說,“謝謝你。”
謝無宴撐起黑傘,男人修長的手握住傘柄,和青年一起走進了雨幕里。
他的身后,何曉慧正巧提著咖啡杯出來覓食,聽到了他的這句話。
正好順路
何曉慧想著謝無宴在醫院地下停車場里停著的那輛黑色帕加尼跑車,露出了疑惑的神色。
起初雨只是毛毛雨,但兩人肩并肩走在山道上,雨勢越來越大,雨水打在黑傘的頂上,順著傘檐滴落下來,濺起陣陣雨花。
路上的積水弄濕了青年的鞋子,濺射到他的小腿上。
兩個人同撐一把傘,就像自成一個獨立于雨水之外的小世界。
林硯的手臂時不時貼著男人的手臂,摩擦一下,又隨著走路的動作挪開,然后再貼一下。
謝無宴的手臂很熱,與他整個人不符的熱。
反倒是林硯因為體質問題,他身上總是很涼,貼著謝無宴,只感覺對方熱的像火爐。
這就有點和他的人設不符,畢竟對方這么愛穿黑色,看起來就是個高冷男神。
其實陸羈和謝無宴都很愛穿黑色,但兩個人完全是兩種截然不同的感覺。
換句話說,陸羈是在那種時候,哪怕戀人喊不要,也不會臨門一腳踩剎車,而是直接長驅直入,讓戀人嗷嗷大哭的類型。
而謝無宴,則是那種會低下頭抱著戀人,開始哄他,寶寶貝貝叫個不停,但當然,他也不會手軟,直到天邊將明,戀人暈厥了也不會停下。
啊,怎么感覺都挺畜生的。
區別是一個是毫不掩飾的畜生,另一個是披著人皮的畜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