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晉又閑言幾句,話里話外皆夸懷恪郡主是個好孩子,畢竟死者為大,她說幾句好聽的并不過分,最后更是道“她臨死之前還給王爺留下了一封書信,方才王爺已經已派人于我說了聲,即日就解除李氏禁足,雖年關將近,你們事情也多,可若有閑暇時間就去陪李氏說說話吧。”
她與李側福晉并不對付,從前種種就不說,單一條,當初八歲的弘暉沒了,李側福晉不僅沒有寬慰她一二,還耀武揚威,暗戳戳笑話她兒子沒了這一點,就夠她恨一輩子了。
今日她的意思很明白反正王爺這樣安排我,我就這樣安排你們,我話已經傳到了,你們自己看著辦。
眾人又是齊齊稱氏是。
耿格格偷偷與鈕祜祿格格交換了個眼神,便是她們沒看到懷恪郡主遺書里寫的什么內容,卻也是能猜到的,無非就是說自己臨死之前放心不下李側福晉之類的話。
說到底,四爺與李側福晉之間并沒有深仇大恨,有的只是恨鐵不成鋼,如今兩人唯一的女兒死了,他就算再狠心,也沒辦法將李側福晉繼續軟禁起來,總得給她些體面以示寬慰。
等著耿格格從正院離開時,已與鈕祜祿格格約好去李側福晉院子里的時間。
單她一個人,她可不敢去。
走在回去的路上,她還忍不住與鈕祜祿格格琢磨起來“福晉最后那幾句話是什么意思我聽著好像是福晉要我們將弘晝他們也帶過去的意思”
福晉是女子報仇,十年不晚,方才更是將話說的十分直白李氏向來是個喜歡熱鬧的性子,如今懷恪沒了,她定是最傷心的那個,你們過去翻來覆去也就是那么些話,與其說是安慰,倒不如將膝下孩子帶去,如此,也能寬慰李氏幾分。
當初李側福晉狠狠在福晉心上插了刀子,如今她自然要還回來。
當年八歲的弘暉去了,她就已是傷心欲絕,如今懷恪郡主都快二十歲了,李側福晉的傷痛只會成倍增加。
鈕祜祿格格搖搖頭,低聲道“福晉就是這個意思。”
她覺得福晉這人吧,看著是寬宏大量有容人之度,實則卻是記仇得很,“福晉怎么說我們怎么做就是了,內院之中可是福晉當家,李側福晉只怕是強弩之末,再也掀不起什么大風大浪來。”
“只是從前她那樣可恨的一個人,如今想著咱們要帶兒子過去在她心上戳刀子,好像也覺得有些于心不忍,可沒法子,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別說福晉如今要讓咱們帶兒子過去看望李側福晉,就算是要咱們上前去罵李側福晉一頓,咱們也不能說不”
耿格格想著李側福晉那脾氣,若將弘晝帶過去,怕又是一陣腥風血雨,她倒不是不怕,到時候李側福晉要罵要訓的,她低著頭裝聽不見就是了,可將弘晝帶去,豈不是要連累著弘晝也受委屈
不光她,鈕祜祿格格也是不愿將弘歷帶過去的。
這般年紀的小娃娃最是天真無邪的時候,何必要讓他們見識到人性的丑陋
弘晝知曉納喇星德要過來,是急不可耐,跑到了外院徘徊。
不過他心里也是有數的,知道懷恪郡主再怎么棒槌,可也是四爺膝下唯一的女兒,懷恪郡主死了,四爺定是傷心難受,也不敢這個時候在老虎屁股拔毛,便在前去四爺書房的必經之路上等到了納喇星德。
隔著老遠,弘晝就看到納喇星德了,沖他直揮手,揚聲道“哥哥”
納喇星德臉上無悲無喜,甚至心里也談不上高興或不高興,他與懷恪郡主本就沒見過幾次面,如今若不是刻意去想,都快想不起懷恪郡主長什么樣子。
如今他只覺得松了口氣,覺得這等麻煩終于解決了。
走的近了,他看見弘晝面上滿是喜色,知道這孩子是替自己高興,作勢在他小腦袋上敲了敲“你這孩子,怎么能表現的這般高興郡主就算再怎么不是,也是你的姐姐。”
弘晝脖子一梗,正欲說話時,只聽見納喇星德低聲道“就算你心里高興,可面上也得裝出幾分悲戚之色來,若不然叫阿瑪知道,可是會傷心的。”
弘晝點點頭“你說的是。”
說著,他又道“你這是要去哪里去見阿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