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喇星德點點頭,正色道“是,郡主雖嫁于我為妻,可她卻有誥命在身,她的喪事我得問問阿瑪的意思。”
若叫他年邁眼疾的額娘和年幼的妹妹替懷恪郡主哭靈守靈,他只覺得心里膈應,可這喪事怎么辦,又該以什么規模辦,他總得請四爺拿出個章程。
他今日有事,沒時間與弘晝多說,正打算抬腳離開時,就瞧見了正在外頭散步的四爺。
弘晝也瞧見了四爺。
明明他是昨日才見過四爺,可不過一日的光景,他只覺得四爺好像老了,不是面容有什么變化,而是四爺身上的精氣神沒了。
從前四爺身上表現出來的淡然,無求全都消失不見,只變成了凄楚,苦澀。
如今一陣寒風吹來,吹起他身上的大氅,吹的他瞇了瞇眼睛,皺了皺眉,更吹的他微微嘆了口氣。
這樣的四爺,還是挺可憐的。
這一瞬間,弘晝與納喇星德都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四爺,正猶豫時,四爺已踱步走到他們跟前“星德來了”
納喇星德鄭重應是“是,阿瑪。”
他本就不是巧舌如簧之人,再加上他與四爺又并非正兒八經的翁婿,這時候竟不知如何安慰四爺。
四爺只不急不緩道“懷恪的親事,就一切從簡吧,你們納喇府上與我們府上都有長輩在,懷恪雖是郡主,可長者在,她的喪事不好大辦。”
說著,他的眼神就落在納喇星德的面上,淡淡道“我知道這些日子你受了委屈,可明面上該有的章程還是要有的,想必你也不愿意將懷恪的尸身葬于你們祖墳,我就留下懷恪的尸首,你以空棺下葬吧。”
“還有懷恪的嫁妝,也就留在你們府上,你不必拒絕,我知道你是什么性子,可這些東西對我們王府來說實在算不得什么,你不必覺得不好意思。”
“如今你還年輕,沒道理替懷恪守孝三年的規矩,若有合適的姑娘,你就暗中將親事定下來,等著一年之后再將人娶進門,若不然對皇上和言官也沒辦法交代的”
他零零散散交代了一大堆,思路清晰,好似沒了的不是他的女兒一樣。
只是弘晝好幾次聽到四爺頓了頓,深吸一口氣后才又重新開口,知道四爺心里定是難受極了。
他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勸慰四爺。
到了最后,四爺拍了拍納喇星德的肩膀,低聲道“雖然懷恪沒了,但你一直都是我雍親王府的女婿,這一點,永遠都不會變。”
這是他給納喇星德的承諾和保障,縱然他如今并不十分得圣心,但好歹是一個親王,總能為納喇星德許多便利的。
這話一說完,他轉身就走了。
弘晝看著四爺慢步走著,猶豫好一會,邁著小短腿跑了上去,更是奶聲奶氣喊道“阿瑪,等等我等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