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晝來不及多想到底是何種理由,下意識站了起來,揚聲道“十四叔,您這是做什么”
“誠然如您所說,您和阿瑪雖不像一母同胞的親兄弟,但血緣親情這等東西不是說斷就斷的。”
“我知道,您也好,還是阿瑪也好,都不是那等怕人說三道四之人。”
“但就算你們不為自己想想,也得為躺在棺材里的德瑪嬤想想才是。”
“如今的德瑪嬤尸骨未寒,如今旁人和議論起她來,說她兩個兒子在她靈前鬧成這個樣子,您覺得德瑪嬤在九泉之下能夠安心嗎”
他這話一出,老十四臉色微微變了變。
弘晝更是道“十四叔,您若與阿瑪有什么話要說,有什么賬要算,等著德瑪嬤下葬之后再算也不遲。”
“興許這件事有什么誤會了。”
說著,他便將手中的三柱香遞給了老十四“十四叔,德瑪嬤最疼的就是您了,臨死之前還問您何時回來,您給她老人家上柱香吧。”
“若她老人家知道您回來了,便是九泉之下想必也是會高興的。”
老十四態度這才軟了下來,上香之后更是噙著淚跪了下來“額娘,兒子不孝,若是兒子能早幾日回來就好了,這樣咱們母子還能見上最后一面”
他出生時,德妃娘娘已身居高位,且已折損了好幾個孩子。
所以自他出生后不僅能夠養在德妃娘娘身邊,從小到大更是被德妃娘娘捧在手心里,母子之間的感情更是不一般。
眾人見狀,連上前勸慰幾欲暈倒的他,最后更是齊齊將他扶了下去。
這場鬧劇這才算結束。
到了第四日,德妃娘娘的棺木被運到皇陵之中,弘晝等人這才得以回太子府。
弘晝回去后的第一件事是好好洗了個澡,用了些吃食后睡了一覺。
他年紀小,底子好,一覺睡醒后則神清氣爽的。
他剛起身,小豆子就端來了一碗菌子素湯,笑著解釋道“這是四福晉方才差人送來的,瓜爾佳嬤嬤一直將湯煨在小爐子上,說等您起來了喝。”
“您嘗嘗看好不好喝。”
“四福晉知道您嘴巴刁,富察府今兒一早送了好些云南盛產的干菌子,撥了一半給您送了過來。”
別說弘晝,就連他們這些奴才都很喜歡富察容月,覺得這位新進門的福晉是一點架子都沒有,對他們這些奴才也好得很。
在富察容月進門后,四爺便允許弘歷在院子里設了個小廚房。
連著弘晝也時常跟著沾光,如今他聞到這撲鼻的香氣,只覺得食欲大開,將一碗鮮美無比的菌子湯喝的是一干二凈,卻仍覺得意猶未盡。
后知后覺的他這才道“這干菌子只有我一個人有,還是大家都有”
小豆子笑著道“只有您一個人有。”
“四福晉說了,這東西雖不算什么頂好的東西,卻因云南的菌子沒煮
是有毒的,不敢給旁人送,想著您喜歡吃,懂得吃,所以才敢給您送來的。”
“這干菌子說是要煮極長時間,時間短些,眼前就能冒小人兒。”
“德妃娘娘才去了,咱們府中可不能再有事。”
弘晝是早聽說云南菌子的大名,覺得富察容月的確是個很妥帖的人。
但他想了想,還是將這匣子干菌子分出一大半來,打算給四爺送去。
就算是四爺與德妃娘娘關系不好,可到底德妃娘娘對四爺有生恩,四爺又怎會一點不難過
等著弘晝捧著這半匣子干菌到外院書房時,正好十三爺也在。
十三爺正與四爺說著話“四哥這一招真是厲害,縱然你與十四弟明面上友愛有加,可你們之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眾人是心知肚明,還不如尋個機會徹底撕破臉,也免得以后你畏手畏腳的。”
“昨日之事一出,旁人定會議論紛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