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一直在下,風好像也沒有停止的打算。唯有時間,仍然一成不變的流淌在生命的歲月里。撫平了一切悲歡離合,也帶走了世間繁華。黑幕已然降臨,光明還會遠嗎。
葉遠被黑夜籠罩了太久,久到他已不敢祈盼光明的眷顧。看著已經挖好的墓穴,不由的心頭更加悲涼。回頭看向母親,卻發現一名身穿蓑衣,頭戴斗笠的少年,不知何時來到了自己的身邊。
那人的身體,剛好擋住了葉遠望向母親的目光,背對著自己,面朝母親。整個人站的筆直,紋絲不動,宛如一棵老松。給人的感覺,他好像就應該站在那里。那里就應該是他的位置。
葉遠下意識的蹲下身子,手緊緊抓住了,綁在腿上的匕首。
那人緩緩轉過身子,斗笠下面那雙明亮的眼眸,看向葉遠。帶著笑意說道,“挖完了?動作挺快的嗎。”說完還用手指,向上推推了帽檐。
天色雖然早已暗黑,但是借助雨水的那點光亮,加上兩人不過是兩步距離,以葉遠的目力,清楚的看到那人的臉龐。燕眉,吊眼,臉形微長,略顯白皙。
在哪青澀稚嫩的臉上,葉遠有種怪異的感覺,仿佛這天地都在少年掌中。俗話說面由心生,臉上帶著的,往往是心中所含有的。
念頭只是瞬間而過,伴之而來的,是葉遠的狂喜,這正是他進山尋找的目標,沒想到竟然就這么意外的來到自己身邊。就著下蹲身子,葉遠順勢就跪了下去。祈求道:“還請羅先生出手,救我母親性命,葉遠必肝腦涂地,報答先生大恩大德。”
此時的葉遠,已經顧不得眼前的少年是否真的有本身,醫治母親的病痛。他只知道這是他最后的機會。都說男兒膝下有黃金,只跪蒼天和娘親。只要能救他娘,黃金可棄蒼天可逆。何況他這已經不是第一次,在母親的病后,他最不值錢的就是膝蓋。曾經無數次跪地求人,卻換不來哪怕一絲的希望。
少年上前兩步,伸手去撫葉遠起來,打趣道:“大男人的,別動不動就給人下跪,你無所謂尊嚴,我還怕折壽呢。”這少年正是葉遠苦苦追尋的那名少年醫生,羅臻羅醫生。
尊嚴,這個東西他曾經有,也曾將其視作生命守護,但現在的他,哪里還知道尊嚴是個什么玩意,早不知道丟在哪里。突然有人這么尊重自己,心中觸動,只感覺眼前的人,是那么親切,仿佛有他在一切都會變得美好。
羅臻也沒想到,自己無心的一句玩笑話,會給眼前的男子造成卡機的情況,當即正色道:“你果然是來這里找我的,我很好奇你是怎么把我認出來的?”
面對羅臻的疑問,葉遠連忙回道:“我來的時候,去過你姥爺家找你,他老人家告訴我你來了這里,還給我看了你的照片。這才認出了先生。”
羅臻點了點頭笑道:“你可別叫我先生,我可沒那么老,熟悉的人都叫我小臻。”
葉遠連忙點頭答應,“是,是,小臻醫生。”
“小臻就小臻,還加個醫生干嘛,我可不是醫生,因為我沒有行醫證。怎么樣,你還想讓我為你母親看病么?”羅臻道。
“看,必需看,后果我們自己承擔,還請羅,哦不,小臻兄弟施展妙手。”葉遠道。不知道為什么,在短短的幾句話里,葉遠已然對眼前少年有一種盲目的信任,也許是羅臻的說話方式讓他感覺到親切,也許是羅臻的語氣中讓他心情放松。
羅臻轉身朝葉母走去,嘴中道:“既然你都這么說了,我怎么也得對得起妙手兩個字不是。”
葉遠連忙上前,將母親扶起,成辦靠的姿勢。葉母見有人扶自己,沉重的眼皮再次努力睜開,了一眼自己的兒子,隨即將目光轉向了羅臻。嘴中想說些什么,卻并沒有說出來,不知道是體力不支,還是不愿意打擾羅臻切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