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初二,歷經江面上十幾日的搖晃,季青臨和蘇湛帶著覃大郎和長嶺來到了府城。
八月初八就要進行鄉試的第一場考試,此時的貢院附近的客棧已經是人滿為患,就算拿出曾經十倍的價格,都不一定能夠找得到一間空房。
長嶺瞬間垮了臉,“少爺我不知道。”
他之前完全沒料想過這種情況,還覺得自己手里頭有銀子,再好的客棧都住得起,他一定可以給自家少爺找一個距離貢院最近的,條件最好的客棧住。
可現在倒好,手里拿著銀子都花不出去。
蘇湛也是在剎那間白了臉,他為了拿回屬于他爹爹的榮耀,在讀書方面可以說是下了狠功夫。
這同時也意味著,他將其他所有的事物都沒有放在心上,衣食住行幾乎全部都交給了長嶺。
院試考秀才的時候是在安陽縣進行的,蘇湛是直接住在自己家里,而且一個縣里面能夠參加院試的人也不多,安陽縣貢院附近的客棧都未曾住滿。
蘇湛就以為鄉試也是大差不差的。
“這位公子,你還是到別處去看看有沒有租的院子吧,”掌柜的對這種事情都已經見怪不怪了,每一次的鄉試都會遇到不少,甚至他都見到過因為實在沒有住的地方,在貢院門口崩潰大哭的,“我瞧著公子你應當不差銀子,或許還能夠租個貴些的院子。”
“少爺你打我吧,”又一次從客棧里面出來,長嶺幾乎都快要哭出聲來了,“都是我不好,是我沒有提前考慮到”
蘇湛的臉色難看至極,他微微搖了搖頭,“不怪你。”
是他自己太過于想當然,把一切都想的太簡單了。
一整個府城,幾十個州縣的學子聚集在一起,又怎么可能會只有寥寥數人呢
“那現在怎么辦呀”長嶺急得直跺腳,“若是找不到一個好的住處,少爺沒辦法安心溫書”
話說到一半,長嶺突然眼睛亮了亮,“少爺,要不咱們去問問覃公子吧”
“我覺得覃公子一定有辦法。”
蘇湛的神情微頓,“這”
長嶺絲毫不等他拒絕,便直接拽著他的胳膊往不遠處的巷子里面拐去,“覃公子既然在離開之前已然將住處的地址告訴了我們,那肯定是歡迎我們前去的,咱們就去問問覃公子,看看他有沒有辦法嘛”
鄉試光考試時間就需要九天,再加上還要等待放榜提前到達之類的,他們在府城起碼要住上一個半月。
每到鄉試的時候,貢院附近的客棧價格都會翻倍,這么長的時間居住在客棧實在是劃不來。
所以,季青臨早早的就拜托了鎮子上書肆的掌柜的,替他在府城租了一個小院子。
季青臨的那些話本子在小縣城里面自然是賺不了多少錢,但等到掌柜的將其拓印出來放在府城以后,那可是大賺特賺。
賺的這些銀子,甚至讓他在府城又開了一家新的書肆。
所以,面對季青臨的這個請求,掌柜的沒有絲毫猶豫就答應了。
因為每隔三年就有大批量的學子從各個州縣趕到府城來,所以貢院周圍有很多專門修建出來給學子居住的小院子。
書肆老板給季青臨租的這個院子不大,一共也就只有三間屋子,但所需要的東西都一應俱全,兩間屋子用來住人,另外一間屋子是廚房,可以用來自己煮飯吃。
畢竟鄉試是人生的一件大事,外面酒樓里的東西買回來,萬一吃壞了肚子可就不好了,還是自己煮的比較放心。
院子中央還有一口天井,取水用水都比較方便。
小院兒的一側種了幾叢青竹和一棵桂樹,這個時節正是桂花盛開的時候,清爽的丹桂味道飄入風中,帶來幾分淡雅的愜意。
而且小院距離貢院也非常近,拐過一個小巷走幾步路就到了。
覃大郎一邊替季青臨整理著書籍,一邊絮絮叨叨的說著話,“這府城地方可真大,街道長的我都快分不清楚方向了。”
“三郎,你怎么看起來一點都不擔心的樣子”
季青臨神色淡然,“不過是一場考試而已,沒有什么好擔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