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大郎不由得豎起了大拇指,“果然還是三郎厲害,我看著路上那些錦衣華服的公子少爺們道都快走不動了。”
在兩人說話的間隙,院門外面突然響起了敲門聲,“覃公子,你在里面嗎”
覃大郎停下手里的活計,跑去打開了門,門口出現了兩個面色不愉的人。
季青臨凝眉,“沒有找到客棧嗎”
蘇湛十分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沒有料到會有這么多人。”
“鄉試三年一次,很正常,”季青臨聲音輕緩,“我這兒有兩間屋子,子固若是不嫌棄,可以選一間住下。”
“不嫌棄,當然不嫌棄”蘇湛十分自來熟的走了進來,隨即打量了一下兩間尚未完全收拾規整的屋子,“衍之,不若我與你共住一間,讓覃大哥和長嶺住一間,怎么樣”
“如此,我們還能夠方便探討探討。”
季青臨對此倒是無所謂,“都行。”
蘇湛立馬迫不及待地吩咐長嶺,“快點把我的東西都搬到衍之的屋子里去。”
因為屋子里面只有一張大床,所以蘇湛只能夠睡在外間的小榻上。
他倒也不覺得擠,反而抱著被子樂呵呵的。
季青臨端坐在桌前,手里捧著一本書在看。
室內燭火昏黃,淺淡的影子照在他的側臉上,如此的平靜,又如此的認真。
蘇湛突然覺得自己的一顆心也隨之安定了下來。
其實不就是一個鄉試么,沒有什么大不了的。
他現在還不到二十歲,年輕,有的是時間和蘇鴻耗,他早晚有一天會把定北侯府給拿回來
在等待開考的日子里,有不少的學子都會相約在一起討論經義。
做做詩,互相恭維幾句,再來猜測一番今年的解元會是誰。
但季青臨卻風雨不動安如山,絲毫沒有要出門的打算,蘇湛也是有樣學樣,每天都待在院子里面,和季青臨一塊探討。
覃大郎還以為來參加鄉試的學子都會如季青臨這樣,所以并沒有感到什么好奇,但長嶺則是外出打探了不少的消息,甚至連今年的主考官的愛好都打聽的一清二楚了。
所以在看到自家少爺閉門不出的時候,他心里急得要命,“少爺,我知道覃公子的學識淵博,但今年來參加科考的學子基本上都會在悅來客棧探討學習,你不去是不是不太好啊”
蘇湛從書卷當中抬起頭來,“和那些學子討論一天,也比不得和衍之兄對話兩句,我又何苦去浪費那個時間”
他原以為自己已經足夠努力,足夠聰慧,所以在獲得安陽縣案首的時候,還小小的驕傲了一把。
在得知季青臨是清河縣的縣案首時,心里想的是終于來了一個旗鼓相當的人,可以和他好好的切磋切磋。
但還尚未來到府城,在船上之時,蘇湛就已經知曉,他的學識遠遠的比不上季青臨。
明明對方就是一個出身貧苦的農家子,甚至是連府城都第一次來,可他對待事物的見解,他的眼界,他的心胸,都讓蘇湛自愧不如。
甚至是他埋頭苦想多日未曾得到的結果,只需要對方稍稍一點撥,他就獲益匪淺。
這也是一開始他們沒有找到能夠居住的客棧,長嶺說想要尋找季青臨幫助時,他厚著臉皮沒有拒絕的緣由。
人生難得一知己,更何況季青臨還是他的救命恩人。
老天爺對他不薄。
“好吧”長嶺自覺自己說不過蘇湛,生硬的轉移話題,“少爺渴了嗎我去給你倒杯水。”
蘇湛點點頭,目光看向坐在院子里桂花樹下假寐的青年,“別忘了衍之兄。”
長嶺愣了愣,“知道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