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門的聲音洪亮,不用分辨也知道是魏大。
葉扶琉一拍手,“我就說看著像。果然是他們回來了。”
“我在。”她起身應門,順手撈了三塊甜瓜,“家里才切的甜瓜,每人拿去嘗嘗。”
魏大就在眼前,魏二精瘦的身板最近也看熟了,葉扶琉給他們每人分了一塊。
騎在高頭黑馬上的騎手個頭高挑,手長腳長,穿一身干練貼身的銀灰窄袖騎射袍,腳下蹬長馬靴,視野余光一眼掃過去感覺陌生,那人卻從馬上伸手過來接甜瓜。
葉扶琉拿著甜瓜本能地一側身,不肯給陌生人。清澈分明的視線轉過來,不滿地瞪去一眼,迎面卻對上一雙熟悉的黑潭眼睛。
魏桓伸手接了個空,有些意外,沖她微微地笑了。“我不能吃”
葉扶琉驚奇地打量魏桓今日的打扮。
從頭看到腳,新奇又陌生。
從她和魏桓初次見面起,他就在家中長居養病。身上總是穿著文士的寬袖襕袍,人又消瘦,氣質顯得清貴又文弱。
她暗中猜測幾次,從前魏桓在北邊當山匪的時候,是不是總是“羽扇輕搖,眉頭一皺,計上心來”的二把交椅的當家角色。
但今天的魏桓穩穩當當坐在馬鞍高處,身材挺拔如槍,單手握住韁繩,沉靜氣質壓人。從前聚嘯山林的山匪當家的本色,赫,顯出來三分了啊
葉扶琉新奇地打量完畢,把手里捧的甜瓜遞過去。
“特意挑的又脆又香又不甜的甜瓜,你可以吃,嘗嘗看。”
懷風是膘肥體壯的高頭大馬,馬頭幾乎和葉扶琉同個高度。她這邊捧著一塊甜瓜往馬背上遞,那邊懷風噴著響
鼻轉過腦袋,濕漉漉的黑眼睛盯著嘴邊的甜瓜,大腦袋湊過來,咔哧,毫不客氣啃了一口。
葉扶琉“”
魏大捧腹大笑。魏二過去拍了一記馬腦袋,把還在咔哧咔吃啃個不停的大腦袋往旁邊扭,“出息了懷風甜瓜是葉小娘子給郎君的”
馬腦袋被硬扭過去,濕漉漉的一雙眼睛還在不舍盯著甜瓜。葉扶琉嘆口氣,把啃剩半截的甜瓜全塞懷風嘴里了。“吃吧吃吧。”
她往馬鞍高處招呼,“三郎等等,我再去拿塊新的來。”
魏桓坐在馬背上笑。
不是葉扶琉偶爾見到的不出聲的微笑,而是肩頭都微微震動,撫摸著馬耳朵,視線望向她,有歡喜愉悅從心底升騰,又由里而外地發散而出。
滿含笑意的眼睛專注地望過來,聲音倒還是如往日那般沉著,“不急。”
魏桓翻身下馬,拍了拍猛啃甜瓜的馬腦袋,把韁繩遞給魏二,從馬鞍邊解下兩個鼓鼓的牛皮囊。
“今日出游,入山打了點野味。你看看可有喜歡的。”
葉扶琉招呼素秋出來,兩個人先扒拉開一個牛皮囊。
嚯,兩只毛色漂亮的大山雞
“今晚就吃燉山雞。”葉扶琉當即定下,“我和素秋半只,秦隴半只,再給你那邊送一只去。”
魏桓唇角彎了彎,遞過第二個牛皮囊。里頭滿滿的裝了一整袋上好的菌子。
葉扶琉拎著滿袋山菌子回前院,邊翻邊嘖嘖稱奇,“挑揀得夠干凈的啊。一個毒菌子也沒有,全是肥美能吃的好菌子。”
魏桓笑看不語。
魏大在旁邊插嘴,“還能給你們送有毒的菌子來我們先挨個細細挑過一輪,郎君還不放心,自個兒又挑過一遍,層層篩出來的。”
葉扶琉蹲在庭院里,停了翻撿菌子的手,眼神明亮亮的,側身睨一眼魏桓。“你會挑菌子”
魏桓撩袍蹲在她身側,從地上撿起一個厚實大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