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扶琉噗嗤樂了。
“你比照著沈家的額度捐呀等縣衙的張榜告示貼出來,三郎你的名字和沈璃豈不是要并排在頭一列了”
她壞心眼地出主意,“募捐本來沒你魏家的事。盧知縣突然登你家的門,肯定是沈璃召來的。按我說,你就比沈家多出一貫銅錢,一匹絹。把沈家名號壓下去。”
魏桓還真不知道縣里富戶認捐之后,縣衙官府會把每戶的認捐額度貼出來展示于眾,按照認捐多少列出名榜,供鄉里鄰居品頭論足。
他無聲地笑了下。盧知縣是不缺小聰明的,便宜他了。
“多出一貫錢不成樣子。魏家翻一倍認捐。”
頭頂一
輪明亮下弦月。步入初秋的江南夜晚,依舊暑熱未退,處處蛙鳴。
喧囂不絕的酒樓里,祁棠獨占二樓最好的臨水閣子,把豪奴們全趕出去,獨坐在閣子里,興致高昂地書寫家書。
“父親敬啟。”
信里夸耀這趟的行程順利。
他順利尋到魏家祖宅,順利見到魏家表兄,也順便見到了魏大魏二。魏家表兄的病情并無大恙,魏大魏二,兩灰衣俯首家仆而已整日看門養鴿、煎藥掃地,不成大器,“暗查是否暗藏謀反之意”云云,不可能,高抬他們了
新起一行,家書里又寫道,兒此行暗訪江南諸行商。商賈怕事,容易拿捏得緊。順道做了樁極好的買賣,拿去懂行人看過,至少可得三倍利。可謂是意外之喜。
諸事順利,暗訪公務耗時甚巨,懇請父親恩準,多許些時日。
兒或許在外過中秋。
他的冠禮在八月底。如果一切繼續順利下去,中秋之后,或許能帶著葉家扶琉回江寧。冠禮成人之夜,和喜歡的女子共度
祁棠停筆,對著窗外的月色,滿懷期待地笑了。
葉家大宅明亮的燈火下,葉扶琉也在伏案書寫家書。
“三兄敬啟。”
信里滿滿地書寫對兄長的思念之情。
許久不見,家中一切可安好三兄記得偶爾出門,沾染人氣,多多和人說話。若實在不喜和生人說話,尋些貓兒狗兒活物說話也行。
隨信寄去江南土產若干,知道三兄喜食螃蟹,送去新鮮捕撈的大螃蟹二十斤。醉蟹三罐。
今年葉家落腳于江南東路轄下,江縣五口鎮。這里多行商,人來人往,落腳安全。
五口鎮這處新得的葉家大宅,占地極為敞闊,許多的好舊物。新得一個罕見的七環密字鎖,至今未解出密字若三兄在場,必能順利解出密字。
想到哪里寫到哪里,洋洋灑灑寫了十幾張紙。
最后一張紙寫下邀請,三兄八月可否能來江縣五口鎮,全家中秋團聚
葉扶琉咬著筆桿想了一會兒,認真寫下最后一句
“扶琉認識一位同行前輩,姓魏,年二十六,豐神雅淡,沉靜少言,攢下豐厚身家,人已歸隱江南。扶琉甚為中意他。只不知他可愿意入贅葉家,和葉家一同行商。”
與此同時。一墻之隔的魏家。
魏桓坐于明亮燈下。書房的三斗柜打開,露出里頭收藏多年的錦盒。
一塊巴掌大小的白玉牌安靜躺在錦盒絲絨里。無暇美玉在暖黃燈下閃著潤澤之光。
白玉無暇,無需過多雕刻。玉牌只在邊角處細致地勾勒了鯉魚蟠龍,盛開芙蕖。
這是當年系在他身上,跟隨年幼的他入京的不多幾件舊物件之一。金青色的長穗子歷經歲月,早已褪盡顏色。他把玉牌拿在手里,指腹懷念撫過,在燈下仔細端詳了片刻。
用作贈人的物件,玉牌本身倒還拿的得手,但舊穗子不成。得趁八月中秋之前趕做個相配的新穗子來。
趁著兩家相約過節,對月吃席、其樂融融之際,需得尋個妥當時機,把禮當面贈送出去,又不顯得突兀
與此同時。魏家的西跨院里。
魏大和魏二在燈下對坐,魏大動嘴念名字,魏二抬筆錄下名字,長長寫了四列,三十來個。
“這么多人全請來”魏二邊寫邊問,“不必提前知會郎君”
魏大豪氣地拍案,“就是要給郎君個驚喜,趁著中秋全請來叫他們都親眼看看,郎君來江南休養半年,身子大好了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