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桓說得遠不止這些。
陽光映在他的臉上。安居休養幾日,他的臉色恢復了幾分血氣,不像前幾日蒼白,乍看還是個康健無礙的郎君。
但魏桓言語坦然,并不避諱病情。
“我身上的病勢已經持續半年,反復不見好。京城的官職或許做不長久。這次回返江南祭祖,也是因為心中思鄉,已有長居江南之意。”
說到這里,他頓了頓,問葉扶琉,“你可知道江縣”
葉扶琉當然知道。“沒去過,但經常聽說。江縣距離江寧城百來里,幾條水路在那邊交匯,因此開了處碼頭。是行商舟船常去的富庶鄉縣。”
魏桓“魏家祖宅所在地,就在江縣轄下的五口鎮。我記得似乎在鎮子最北邊。魏宅占地不小,在鎮子上問一問應該能尋到。”
葉扶琉“哦。”
魏桓停步瞥她一眼,“哦是何意”
葉扶琉“魏三郎君,你把自家祖宅報得如此詳細,該不會讓我去五口鎮尋你魏家吧。”
魏桓牽馬不疾不徐地往前走,“秦娘子來歷成謎,一問三不
知,魏某這邊只得說得詳盡些。”
葉扶琉“太詳盡了魏郎君。也不怕我找人尋去江縣五口鎮,連夜搬空了你魏家祖宅”
魏桓莞爾,“祖宅荒廢多年,早無人看顧,不知殘破成何等模樣了。借著祭祖機會,正好回去看一眼。”
兩人一路漫步閑聊,不知不覺走到山道盡頭。前方岔道口上去便是平坦官道。
葉扶琉停步道,“就送到這處。祝愿魏三郎君前路順遂,痊愈康泰。”
魏桓一路始終未問出什么,心里微微嘆息,她不肯放下心防,莫非江南這場結識的緣分只能到此處
當著葉扶琉面前,他從袖中取出一對天青色的剔透玉魚兒,托在手掌遞過去。
“之前見秦娘子似乎喜愛這對玉玨。今日一別,后會有期,讓這對玉魚兒常伴左右如何”
葉扶琉眨了下眼,清凌凌的目光里露出思索。
沒有遲疑太久,她接下玉玨。“我確實喜愛這對玉魚兒色澤剔透。”
將一對玉魚兒接在手掌里,素白指尖擺弄片刻,只留下坤魚,卻把乾魚又送回魏桓手里。
“留一只足夠了,另一只你自己留著。”
魏桓露出意外神色,注視掌中躺著的單只魚兒,片刻后視線抬起,凝視著對面明艷的小娘子。
胸腔中沉穩的心跳忽然加快幾分。
葉扶琉噗嗤樂了。“盯著我看什么一對玉魚兒,你一只,我一只,還不夠明白的”
她回頭往來處行去,往身后擺擺手,“往后不必來清涼山這處宅子尋我,我住幾日便走。江南多水道,你魏家祖宅所在的江縣五口鎮有碼頭,我以后得空過去轉轉就是。”
身穿朱紅提花石榴裙的小娘子手里勾一只玉魚兒,剔透流光的玉玨一晃一晃,清脆的嗓音隔著山道遠遠傳來
“你沒猜錯,秦水娘是化名。我不姓秦,姓葉。在江南地帶做點小本生意。至于我叫什么名,下次見面再說。”
魏桓牽馬立于官道路邊,眸光凝視山道間輕盈遠去的身影。
“下次見面在何時”
葉扶琉停步想了想,“我的生意在江南,輕易不去江北。下次見面,等你再回江南的時候吧。”
魏桓的手指微微用力,握緊掌中溫潤的玉魚兒。“明年春日可好”
山風把遠處郎君的聲線帶入葉扶琉的耳里,她往身后揮揮手,攥著玉魚兒繼續往前走。
回蕩的山風傳來葉扶琉輕快的應答。
“春日也可,秋日也行,冬夏亦無妨。有緣自能相見。”
“今日別過,魏三郎君,我們后會有期。”
番外四江寧杏花樓if線番外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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