邀她做客是一種禮儀,紀珍棠試圖去理解他在禮儀之外的柔情蜜意。
但她得不到答案,只是勉強判斷出來一點,鐘逾白沒有女伴,他旁邊的位置,即便她不坐,大概率也是空著的。
其次發現,無論什么場合,他不大喜歡坐正中央來宣告地位,比如鐘珩的生日,比如他奶奶的生日。他看起來其實還挺與世無爭的,和她的姑姑異曲同工,有著深藏功與名之淡泊。
跟傳聞里“機關算盡,心狠手辣”的標簽對不上號。
和鐘珩的生日有所不同,今天的家長另有其人。
所以鐘逾白在這兒也是小輩,輪不到他去主持、發言,于是他落了個清閑。
鐘家人丁興盛,紀珍棠帶著幾分小心四下張望,她的目光第三次在周遭流轉的時候,聽見了鐘逾白給她打定心劑的聲音“他學校有事請了假,今天不出席。”
他怎么知道她在找鐘珩紀珍棠猛地一驚,回頭看他“你會讀心術呀”
鐘逾白誆騙小孩似的,長睫微垂,目視她自然微翹的鼻尖,輕輕一笑“會讀你的心。”
他的眼神總是很深,笑意在暗示這話真假摻半。
她更驚慌“啊那我豈不是完蛋了。”
他也好奇“怎么個完蛋法”
紀珍棠小聲地說“你知不知道外界傳你很可怕。”
鐘逾白沒有問傳聞是什么,他很平靜地飲茶,說道“人不活在流言中。”
她啞然被震住。
話音落下,鐘逾白的余光里走進一個花枝招展的女人,他瞥一眼池櫻,紀珍棠被高跟鞋的聲音吸引,也正要側眸去看,忽的被他按住腦袋。
鐘逾白伸手,輕遮住她的半邊臉,稍稍往自己的肩頭壓了壓,他望著池櫻的方向,確認池櫻避開了他們的方向往旁邊去,方才緩緩放開她。
再垂眸看身邊的小朋友,她一臉錯愕,耳梢還沾點紅暈,還沒有反應過來發生什么。
“怎么了”紀珍棠覺得因為剛才那微微暈眩的一個靠近,鼻尖沾上他身上一點清冽的檀香。
鐘逾白說“怕她多事。”
紀珍棠臉上的錯愕變成新奇“你也會有怕的時候”
鐘逾白出其不意的被她點醒什么,表情微妙地滯了滯,而后他笑了下,嘴角的弧度里有幾分被點破的無奈“是,我也會怕。”
怕什么呢不應該出現在他的字典里的字。
臺上唱起越劇。
紀珍棠托著下巴,興致缺缺地觀望。
老太太坐在前排,雖然高齡,但精氣神很好,還能穿得了桃紅色旗袍,配珍珠首飾。可惜離得太遠,紀珍棠見不太清她的相貌,更沒有接觸到她的可能。
鐘逾白注意到她顯得犯困的神情“不愛聽”
她很抱歉地笑一笑“我沒有很高的藝術修養。”
他又問“愛聽什么”
“我喜
歡dy、tayorsift,
還有落日飛車,
橘子海啦什么的,聽起來讓人覺得腦袋昏昏、像做夢的感覺,下一秒就要睡著,讓我覺得放松。”
他聽著她悉數著,沒有做聲,嘴角的弧度并不明顯,可能沒有在笑,但他在思量或者揣摩著什么。
紀珍棠看著他的側臉,她突然說“我的裙子漂亮嗎”
鐘逾白看過來,又低眸觀察她的連衣裙,淡青色的薄紗裙,在暗光中微微發亮,像是薄荷。
她說“這是方茉同款,她代言的平價品牌。”
鐘逾白沉默地思考著,沒有說話。
紀珍棠看他眼神沒有波瀾,問他“你知道方茉嗎今年一部很火的古裝劇女一。”
鐘逾白神色松懶,笑意不深“有所耳聞。”
隨后又道“很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