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融一下吧鐘先生,我讓趙斯齊來給你道歉”趙航把孽子拽到前面。
趙斯齊動了動嘴唇,舌尖頂一下腮幫,一股子不服氣,將要出聲,又轉向他爸執拗道“我不說,要說你自己去說”
丁迦陵從鐘逾白身后走上前來,他手里提了一個黑色的塑料手提盒,正方形,哐一聲,盒子被他拎起來,搭在護欄的扶手上。
悶悶的撞擊聲繞梁,又沉又重。
“聽不見。”丁迦陵拽拽的,“要不跪下說吧。”
“”
趙航給趙斯齊眼神示意,見他沒動作,幾乎要上腳踢他膝蓋“跪啊”
“我說別求了行嗎難看死了。”趙斯齊也徹底急眼了。
樓上兩人等了半分鐘左右。
丁迦陵在鐘逾白耳邊說了句什么,鐘逾白輕一頷首。
而后轟的一聲,大廳的旋轉門被緊緊卡上,好像一道宣戰的號角音。不容人進,也不容人出。
緊接著,丁迦陵手里的黑色塑料盒被打開。
“這是收購資金的尾款,收好啰,兩位趙先生。”
嘩啦
剎那之間,一整箱的紙幣從上空盡數潑下,漫天飛揚的紅,讓底下兩個人措手不及地愣住。
丁迦陵撒完錢,拍拍手,把空箱一丟,提醒說“快撿啊少撿一張都是損失”
像是在晴朗的天氣,下了一場彌天的雪,停不下來,一張又一張的紙鈔,緩緩飄落到泊洋光滑的地磚上,玻璃里的倒影紛紛。
很難不讓人覺得,這也算是一種壯觀。
操縱著這場“雪”的男人,平靜地站在高處,站在這醒目的場景中央,趙斯齊一抬頭,就能看見他深邃的眼睛和醇黑的西服,在這片滾燙灼眼的紅色之間若隱若現。
鐘逾白同樣沉默地注視著他,目如深淵,將人蠶食鯨吞,一道眼神讓他想起,那天是怎么把銀行卡往她臉上摔的。
她如何受到羞辱,他加倍奉還。
“鐘逾白”
趙斯齊抬手往上指,氣急敗壞地罵出聲“行業有行業的規則,你憑什么這樣搞破壞我家的企業倒不倒閉,憑什么由你說了算你這樣做,又有什么好果子吃”
鐘逾白聽了,嘴角牽起一點輕微的笑意,讓人看不透,這笑里是嘲諷居多,或者憐憫為上。
他徐徐地開了口,醇厚的嗓音擲地有聲“如果我說,我就是那個制定規則的人。”
趙斯齊瞳孔一緊,瞠目結舌。
驚訝,怔忡,恓惶,懊悔。無數種復雜的情緒交織,快速地填滿這個年紀輕輕,還十分驕傲莽撞的男生的眼。
趙斯齊一時難以平復,他咽了咽口水,呆若木雞地站了會兒,有再多臺詞,也不敢說了。
終于,所有的紙鈔歸還到位,鋪滿地面,塵埃落定。
鐘逾白的嘴角帶一點禮節性的弧度,對備受牽連的趙航說道“走好,趙總。”
隨后,視線落在趙斯齊的身上。
趙斯齊沒轍,只好陪他爸蹲地上撿起錢來。
不論如何,拿到些錢,不至于太慘,咬一咬牙就過去,東山再起是個激勵人的好詞。
那時的他真的以為這就是結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