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炳文又頻頻嘆息,說道“冤冤相報何時了,我當然怕。”
鐘逾白問“難道你認為,我不能夠擺平他的威脅”
鐘炳文搖著頭,眉心一片苦澀“我只希望,你不要再陷入恨里,哪怕是為你身邊那個女孩想一想。你有了軟肋,就不比當年了。”
鐘逾白正在摸煙盒,聞言,指骨一顫,他眸色凜一下,盒里一根煙無聲滑落,掉到他的手心。
軟肋這兩個詞,仿佛一根刺,精準地捅進他心窩最軟之處。
鐘炳文見他眼神異樣,繼續說“我只是提這一點可能,不過你跟那個女孩,自然也不會修成正果,無論怎么威脅,只要你懂得見機行事,放過她,火就不會燒到她那里。”
不提別的,不會修成正果
這話的試探意味太強。
鐘逾白意外地挑一下眉“如果我說會呢。”
鐘炳文搖頭說“你不該這樣糊涂,她對你沒意義。”
“什么叫意義”
“妻子自然要像丈夫的左膀右臂。”這話荒唐又落后,鐘炳文企圖用他那副老派的思維模式來左右兒子的想法,“她能幫助你什么”
鐘逾白說“我足夠強大,不用旁人為我支撐。你這番論調,已經不合時宜了。”
鐘炳文能力不行,道理倒是很多“那你也得為鐘家的顏面考慮,許多眼睛在等著看你的好戲,想過門的千金比比皆是,你一個不挑,找個私生女,家族的聲名毀于一旦,你想見到這樣的場面”
鐘逾白點了根煙,將要抽,因為他爸這番話,他的眼里流露出一點被惹惱的跡象。
表現在,他的眸色一深再深。
煙懸在指尖,他那瞬間思索的是,鐘炳文什么時候去調查過她但沒有問下去,鐘逾白說“她父親犯錯,怎么要她背負代價沒有這么歪的理。”
鐘炳文說“不論如何,別人不會管她犯沒犯錯,貼上身的標簽可是實打實的。”
鐘逾白說“家族不會因為一段愛情就衰亡,我的本事不會因為一個女孩而毀于一旦。不要給
自己強加偏見和執著,杞人憂天,你同我爭,爭出一地破碎,這才叫毫無意義。”
他話音稍揚,一字一頓說給他的爸爸聽,擲地有聲。
鐘炳文提了口氣,對鐘逾白此刻的震怒表現得不敢置信她對你來說,居然有那么特別”
鐘逾白答得真誠“我很少暢想什么地老天荒,只有和她在一起時,才會覺得未來不是很壞的事。”
在鐘炳文接話前,他又說道“爸爸缺席了我大半的人生,我很少從你這里得到什么有益的箴言,所以只能自己慢慢悟出一些道理,人的好壞不能由那些瑣碎的信息界定,也不該用他人的眼做鏡子,行正坐直,過好自己的人生,才是要緊事。”
“”
鐘炳文被他說到噎住。
被自己的兒子壓過一頭,不符合他信奉的倫理綱常。父不父,子不子。太扭曲了。
他再懦弱的脾氣也要生氣,但素來忍氣吞聲的個性,又讓他習慣于壓著火氣,醞釀出反駁的話,卻一吞再吞,最后還是什么都沒說。
池櫻是飯后才來沉章園的,她動不動就過來找人打牌。
這會子正好到走廊,迎面碰上睡醒來找鐘逾白的紀珍棠。
紀珍棠想尋人問路,見到徐媽在一旁澆花,口還沒張開,就被人攔下
“又是你啊。”
池櫻聲音尖尖的,說的話也像她聲線一樣尖銳,沒半分好意,全是最低級的陰陽怪氣“你倒是挺會啊,專門挑鐘家的男人下蠱,哪里學來的巫術也教教我噻。”
“”
鐘逾白和爸爸的談話恰到此處中斷了一節,池櫻的話就這么冷不丁地撞進他的耳朵。
指縫里蓄的煙灰掉在托盤里,輕飄飄一節灰燼,卻似落下悶沉的重音。他將煙丟了,走出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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