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珍棠今天太感性了。
幸好很快,他有所覺察,就幫忙撫平了那些警覺豎起的纖細觸角。
人被救贖的那一剎,像全身的感官都被擰了一把,疼痛過后便剩下通透的舒展。
還記得她問過,你會讓你愛的人患得患失嗎他說的是,不會。
想著這句話,哭過一場后,身體里的水分都變清了。
紀珍棠說“怎么能說不知道呢,你應該說你深情,你天底下第一深情,演到讓我相信。”
“標榜這些都太虛了。”鐘逾白蹭著她像微熟的雞蛋一樣瑩潤的臉頰,他帶一些嘲弄說“讓你對男人多留心眼,一掉眼淚,就全忘光。”
“知道了,人心隔肚皮,”說著,紀珍棠又嘀咕道“我才不要對你留心眼。”
緊接著,她被懸空抱起來,淚津津的一張臉落在光下,他垂眸看,見她臉色好了些,未干的眼淚掛在睫尾,像閃爍的星星。
“還不高興”鐘逾白淺吻她的唇角,哄著說,“我賣力些。”
她破涕為笑“要的要的要的”
紀珍棠將雙腿纏成蝴蝶結,剪在他腰后。
電影就這樣被撂在一旁,戲外的人雙雙陷進風月,無暇顧及。
他抱著她,光腳踩在暖融融的地毯上,步調不快,帶一點技巧性地規律填埋,往梯上走。
等到了房間,剛才那雙攀爬夾緊的小腿脫力滑落,鐘逾白撈著她膝蓋,各方面都緊了一些。
他經常更新家里的床單,讓她躺在漂漂亮亮的大床上感覺舒服。
新這個字對她來說很重要,她需要破開陳舊和虛妄的一切,在他安排的細枝末節里找一找嶄新的浪漫和愉快。
鐘逾白一只手扣緊她的五指,細密地親吻她的胎記,那顆小小的紅心,被困在他薄而輕的唇下。
再往前蔓延。
他的唇和她的唇,各自涌出熱汽,最終匯在男人的齒縫之間。
他吻得很輕柔緩慢,她沉在微弱的癢意里慢慢適應,直到拇指落下,將她的另一顆心遽然按塌。
紀珍棠差點瘋了。
沾在枕上的后腦整個麻掉,眼前又閃白光,身體的重心只靠腰部陷在軟床中,其余部分警鈴大作,各自不安地繃起。
她吃力地掀起眼皮,對上他破浪的舌尖和深邃的雙眸。
指紋整個陷入水汽中,壓迫不斷的舉止堪稱殘暴,讓她被這一點粗糲感毀得一干二凈。
紀珍棠在他的吻里,就這樣醺醺然睡入夢中。
鐘逾白依舊早起,他洗漱完,收拾好自己,還接了通電話,再進門,她仍然在床上四仰八叉。
他收好手機,今天不工作,陪她過周末。
見她一件牛仔外套勾在椅背上,快滑落。
他順手牽了一下,衣裳傾斜的瞬間,從里面掉出一只發夾。
鐘逾白撿起,是一個裝點著海棠花瓣的一字夾。
他放在手心凝視著,出了神。
已經十分陳舊過時,夾子因為泡過水而早就生銹,只有上了色的裝飾性花瓣仍然無暇,還有幾分清透。
往事重重,襲上心間。
當時把這個發夾送給小朋友的時候,他沒有想過那就是他們的最后一面。
也沒想到,歷遍千山萬水,還能碰到一起。
鐘逾白從前不知道她的中文大名,問她,她就說叫棠。
她只會寫這個字,寫在他手心里。
“這是我的名字,棠。”
是媽媽教她寫的。
鐘逾白不動聲色地笑了下。
發夾被他放回她的衣兜。
他單膝跪在床沿,俯身過去,淺吻落在她的耳側。
鐘逾白輕吻在她沒有戴珍珠的耳垂上,低低地說一聲起床了,鐘太太。”
“”
她困得要死,也不禁為這句話嗖一下坐起。
紀珍棠神色里居然帶點驚恐,迷迷糊糊地擠著眼睛問他“你、你說什么,你剛喊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