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進入到他的崗位。
她站在高高的樓上為他送行,那一瞬間,又覺得遙遠了。
中秋這天,鐘逾白如約前往沉章園。
他連鐘家的事都不過問,全交給丁迦陵打聽。
丁迦陵說起今天晚宴,家里來了幾個人,鐘珩不在,現在大概在紐約逍遙。
“哎喲,不過這個剛回來的大少爺,還真是稀奇,非要演什么趙氏孤兒,打的什么算盤誰不知道,這叫什么啊,司馬昭之心。”
丁迦陵吐槽個沒完。
鐘逾白坐后排,雙腿交疊悠然,手輕握擱在腿上,閉眼沉思,并無應答。
“古代有個戲子給慈禧唱戲,演了個反動的角兒,慈禧氣急敗壞了,說你這不是指桑罵槐呢,結果這戲子就讓娘娘杖責五十,趕出宮去了。”
鐘逾白抬了眼,淡聲說“我比不上慈禧。”
“說反了說反了,慈禧娘娘哪有鐘總的修為。小不忍則亂大謀啊。”
他冷淡地笑了一下,問“你怎么知道我會忍。”
丁迦陵說“我不覺得你會刃,畢竟忍字頭上一把刀,只不過現在還不是時候。”
鐘逾白沉默不語。
很快,車到沉章園。
鐘逾白還坐在車里,便遙遙看見恭迎在門口的男人。
鐘瑀站在那兒,正和徐媽說笑,雖說是兄弟,他身上沒半天鐘珩的浪蕩氣,全是斯文,薄薄的鏡片下,那雙眼除卻斯文之外,又都是不加遮掩的心計。
星月在水,花好月圓。隔著車窗,他卻恍惚聽見一陣陣鼓動的風聲,帶點危險性。
丁迦陵也夠著腦袋看一眼“喲,這么快到了。”
鐘逾白抬手,把領口的小魚胸針摘了,放在車門上。
他邁步下車。
“三叔,來了。”
鐘瑀見到鐘逾白,嘴角輕揚,喊了他一聲。
他不像鐘珩,但很像他父親。
鐘逾白沒有接話,他往前走,到沉章園快一米高的門檻前,站住,瞥一眼嵌在連楹木里的門板。
這門檻不是給人跨的,古時的顯貴專門用來攔住下等人,只有貴賓能入此門。
鐘逾白想扯開那兩塊板子很容易。
但他沒動,沒動手,也沒動腳。
只是眼神幽邃,望著里面的侄子,說“放下。”
背身的徐媽聽見動靜,趕緊過來要幫忙。
鐘逾白看了徐媽一眼,是叫她別動。
徐媽尷尬地看了眼鐘瑀。
鐘瑀輕愣,眼見局面僵持不下,只好過來,把堵得很實的門檻提走,三塊拼接在一起的板,被他挨個堆到旁邊。
這事做起來,算不上狼狽,但還挺沒氣勢的。
還剩最后一塊,他把身子折到最低,將要把那卡在里面的板提出來,手剛碰上
最后一塊被鐘逾白一腳踩實。
咔一聲,重重的,被他踩出點碎意。
鐘逾白毫不憐惜就將那昂貴的木頭踩在腳下,低眸看著還沒直起身的鐘瑀,這才微笑著,說一句遲到的寒暄“好久不見,小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