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渾然不怕,還在笑著親他臉,親熱之間,紀珍棠突然想到一件事,讓她神思緊繃一下,笑意淡淡斂了。
紀珍棠告訴他黃馨葵說的那個訓練營的事。
鐘逾白思索片刻,問她“想去”
她說“我還要問問具體情況呢,都不知道去多久,也不知道留下的幾率大不大。”
鐘逾白低眸望著她,許久,淡淡地嗯了一聲。
他伸手到前面中控臺的抽屜,取出一個什么東西,說“正好,前兩天去幫你求了平安和事業,拿了個錦囊回來。”
紀珍棠接過他遞過來的桃粉色錦囊。
旋即朝后面一翻,驚喜看到,果然有句詩在上面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
這兩排字,是用靛青色的細線縫上去的,可以看出縫制的手法有些粗糙,沒有精細度可言。
但錦囊實在太小,字體被壓縮,能縫出來就很不容易了。
紀珍棠隱隱意識到什么,若有所思地看著他。
昏暗的車廂里,鐘逾白的眸色也陷入昏暗,她努力地捕捉他的眼神,在這樣四下沉冷的環境氛圍里,他的眼里浮出了一道澄明的溫潤。
他說“我縫的,手藝差勁,比不上你姑姑。”
她驚訝,然后笑了“不是吧,你居然會做針線活。”
“根本不會,”鐘逾白看著她,一笑說,“所以,犧牲了幾個午休的時間,在辦公室慢慢研究,弄出來這么個成品。”
紀珍棠用手指把錦囊上的字頂起來,認真地看。
聽見他說“好記性不如爛筆頭,大概是一個意思。有些話放心里,不如帶在身上,更能讓人記住。”
鐘逾白也隨她一起看,指腹輕輕劃過字跡,說“勉強能看出心意,能接受的話,不管到哪,都可以帶著
。”
紀珍棠撇了撇嘴巴,眼眸輕顫“怎么辦,我要哭了。”
鐘逾白溫溫地笑著,撫她后腦的發“不哭。”
他及時的撫慰也沒穩住她的淚。
將她濕潤的臉頰按在肩膀上,他輕聲地安撫著說“不哭,寶貝。”
鐘逾白從不覺得自己是一個好人,但他無疑把所有的耐心和溫柔都給了她。
第一次從他那兒發現的錦囊,寫著一句虛浮的事如春夢了無痕。
那一日,她站在他們淺淺的交匯里,好像下一秒就說散就散,懵懂地讀出了鏡花水月,人世無常。
第二次,他親手送出的錦囊上,為她縫上一句天高任鳥飛,她看到的痕跡里,全是他的堅定。
這一回不再了無痕,她感受到了他做為她仰仗的高山的力量。
鐘逾白用循循善誘的緩慢語速,語重心長和她說著“對你來說,破繭是你的成長,看著你痊愈,一天比一天勇敢,我為你高興。對我來說,從舍不得,到舍不得也要放手,這是我的成長,我們都在進步,都在自我完善。”
察覺到襯衫濕了一大片。
鐘逾白低下眼,看到她濡濕的睫毛,輕輕一笑說“女大不中留,我得習慣,是不是”
哭了會兒,紀珍棠抬起濕漉漉的眼看他,她冷不丁地問“那你呢。”
鐘逾白反問“我什么”
“你還有理想嗎”她說著,很快又補充一句,“你隨時隨地帶在身上的理想是什么”
車里陷入幾秒安靜,他在思考。
“此時此刻,”鐘逾白說,“是保護你的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