泗州駐軍駐扎在臨淮郡下一個叫武亭鎮的地方,離津陽縣約兩百里。陸安荀騎快馬過去,次日凌晨便到了。
只不過他借兵并沒這么順利。
到了駐守馮將軍府邸時,小廝聽他說是從津陽來的縣令,態度囂張地攆人“去去去,一個窮酸縣令也想見我們將軍,將軍忙著呢,沒空。”
陸安荀被推攘下臺階,欲再說話,就見馮家大門砰地關上了。
他理了理幞頭,索性在馮府門口坐下來。
天干物燥,他汗流浹背,等了大半天才見馮將軍從軍營歸來。
“你就是津陽縣令”馮梁騎在馬上,居高臨下打量陸安荀。
原來你知道我來啊,陸安荀心想。
他規矩地行了一禮“下官津陽縣縣令陸安荀,前來拜見馮將軍。”
馮梁冷笑,他聽說過陸安荀這個人。當朝狀元,敢與忠勇侯府作對,不僅把蕭家二爺和開封府少尹拉下馬,還能安然無恙地當官。這份本事和能耐可不是一般人有的。
這樣的人前來拜會他,無異于黃鼠狼給雞拜年。
“陸縣令前來有何事”
“機密之事。”陸安荀一臉嚴肅“事關馮將軍的身家性命。”
馮將軍聽后,臉色不好。
“馮將軍不信”
馮梁忖了忖,下馬“既如此,陸大人請入府詳談。”
陸安荀這才得以進府。
然而當馮梁得知他的來意時,簡直氣笑了。
“陸大人,你要剿匪與本官何干你陸大人才是津陽縣父母官,剿匪也是你陸大人的分內事。”
“況且,”馮梁道“本官鎮守武亭多年,從未聽說泗州之地有匪徒。”
陸安荀一聽就大概明白是何意了。連朝廷都知道津陽縣匪徒猖狂,而馮梁卻睜眼說瞎話,其中不是他不愿剿匪,恐怕早就蛇鼠一窩。
他來之前也早就預料過此事。
“馮將軍,你未曾聽說并不代表沒有。下官此來不是跟馮大人商量,而是來救馮大人一命。”
“好大的口氣”馮梁慍怒“你一個小小縣令敢在本官面前大放厥詞,明日本官就可上奏參你一本。”
陸安荀不怕,徑直懶懶地坐下來“馮將軍何必動怒我適才說了,此來是為救你一命。倘若將軍不想聽,無妨,下官回去也寫封密信,就說津陽匪徒私藏兵器欲圖謀反,而泗州守將馮將軍包庇縱容,其心可誅。”
他起身欲走,馮梁忙喊住他“什么你適才說什么”
“匪徒私藏兵器”馮梁臉色大變。
“無礙,反正馮將軍不想管,我回去如實上奏就是。”
“陸大人且慢”此時,馮梁態度一百八十度轉變,既驚恐又狐疑,好聲好氣對陸安荀道“陸大人誤會,此事本官并不知情,你說的私藏兵器可是真”
“我連夜趕路百里,到現在連口水都沒喝,難道是來開馮大人玩笑的”
馮梁立即吩咐“快去給陸大人上茶來,上最好的。”
他正色,沉吟片刻,道“陸大人,此事重大,且容我好生想想。”
陸安荀點頭“馮大人只管考慮,下官等著就是。”
馮梁憂心忡忡去了。
在他駐守的地方出現匪徒私藏兵器,那就不是匪徒了,而是反賊。若處理不當,保不齊會丟官抄家。
可泗州境內怎么會出現反賊呢
身邊幕僚得知此事,分析道“將軍,想必陸安荀說的是真的,私藏兵器欲圖謀反這可開不得玩笑,若他敢胡言亂語,別說丟官,恐怕連命也要沒。”
“你的意思是,他說的是真的但這反賊”
“反賊是何人你我心知肚明,將軍難道還想替他們隱瞞”
“我讓我想想。”馮梁道“咱們在泗州能相安無事,靠的就是這些年小心經營的這份關系,若一朝打破,恐怕”
“將軍,”幕僚道“正是因為我們跟那些人關系密切才更要立即撇清,不然,真鬧出謀反的事,屆時咱們這項上人頭可就保不住了。”
“我知道將軍擔心什么,擔心萬一陸安荀陰你。不如這樣”幕僚道“你且借兵給他,剿匪讓他去剿,若是那邊質問,便可說陸安荀跟下頭的人暗中勾結,你病在家中并不知情。若是陸安荀剿匪成功,朝廷查下來,將軍不僅無罪,反而還能立一功。”
馮梁聽后,大喜“這主意好,就這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