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感覺到迪諾的身體幾乎是立刻進入備戰狀態,他一手拉著車門擋在我身前,一手按住了我的腦袋。
簡直是不打自招嘛。
看見我過后,云雀原本松弛的體態也緊繃起來,瞬間爆發而出的戾氣幾乎要凝成實體。
我這個時候從車里鉆出來大概是給油上點火吧。
那對眼眸,狹長而昳麗,先一步化作刀刃削出四射火星,耳畔幾乎響起了寒鐵碰撞的聲音。
但只是幾乎。
硬生生停住動作,云雀原本便不悅的神情在觸及我面容后顯得更加沉冷。那只拐橫在迪諾面前,如同威懾。
沒有打下去并不是顧忌著什么,云雀想揍迪諾也不會顧忌我。
我抬手摸了摸眼眶,覺得自己現在的臉色一定很難看。云雀大概是看出我哭過,想到小武是在并中出的事,才會姑且停下攻擊吧。不存在我和迪諾誰在他面前更有面子。
單純只是這一刻,我作為小武家人的身份在云雀心中凌駕于了其他所有身份之上。
而并中的守護神沒能阻止我的家人受傷,他現在還躺在重癥病房。
迪諾這才又把護在懷里的我放出來,略帶苦惱的說“別在她面前打。”
好吧,這種苦惱實在有點拱火一般的高高在上,但凡云雀多在乎一點,那剎車的拐馬上又得沖著他臉上揮過去。
然而正在和云雀對視的其實是我,我甚至半截還待在迪諾懷里。
我平靜的問他“你們調到棒球社的監控了嗎。”
云雀像是被什么礙眼東西干擾到視線一樣,先是瞥了迪諾一眼,然后才回答我“更衣室里不裝那東西。”他收起拐,凝視著我,眼中駭人的戾氣消散了些許“我會把傷害并中學生的兇手咬殺殆盡,所以。”
最后一個詞匯他說得很輕,也沒有繼續說下去。
“我信你。”我可有可無的點點頭,拍拍迪諾橫在我身前的胳膊,又把他披在我肩上的外套還給他“我先上去了,你們慢慢聊。”
哭過之后我的心態空前平靜,感覺就算一顆原子彈轟下來,我也能旁若無人的繞開走進病房去看看小武。
并盛猛獸又怎么不算一種原子彈呢。
至于他們要聊什么內容,還是要打一架,那關我什么事。
我冷靜的對自己說,這個世界上真的不缺男人。
迪諾把車上的袋子遞給我,里面裝了洗凈疊好的校服。似乎從這個動作中意識到什么,云雀眉眼愈發擰緊,與此同時,身上冷冽的氣勢愈發厚重。
云雀突然攥住我的手腕,被他抓著的地方幾乎是立刻浮起紅色的痕跡。
“恭彌”迪諾向前走了一步,他的笑容里帶上慍怒,伸手想要搭在云雀握著我的手背上,被他看也不看就用另一只手毫不猶豫揚起一拐。
幾乎是緊擦著迪諾鼻尖過去的。
云雀的行為沒能嚇到我,反而是被面前呼嘯的這一拐讓我后退了一步。
手腕上的力道隨之更加收緊,云雀緊緊盯著我,他平日里是會怒極反笑的類型,現在看上去倒像是氣得說不出話了。
我抿著唇看向他,疲憊地笑了一下“放開吧。你弄疼我了。”
心情實在是難以描述。
云雀很擅長蟄伏,為了得到一場酣暢淋漓的戰斗,他愿意為了里包恩容忍沢田綱吉。但云雀并不愿意忍耐,尤其是忍耐這種不快。
迪諾越是在緣面前表現出那種溫柔可靠的形象,云雀就越是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