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人哭著補充“大哥,你就安心去吧,侄女和家業,我們會用心照管的”
另有五、六個婦人,領著婆子、丫鬟們哭作一團,堵住了下船通道。
下船之前,薛虹又向林管家細細打聽了林家宗族中人,知道林如海三代單傳,族中有親緣的,最近的要追溯到他曾祖兄弟,如海曾祖有親弟二人,其中一支傳了兩代絕了,另一支倒是子孫興旺,與林如海同輩的有堂兄弟四人,分別是林如洋、林如江、林如河、林如湖。
其中,林如洋已經歿了十來年了,這撲上來哭的,必然是剩下那三兄弟其二。
據林管家說,林如海常年在外地當官,雖然掛名族長,對宗族之事并不熱衷,族人來往也少,只與林如洋的長子林文生常年保持書信往來,交托族中雜務。
林如海在揚州病故,薛虹也只寄了信給林文生報喪,那林文生是個二十來歲的年輕人,薛虹游目四顧,見來人都已過不惑之年,饒是他聰明機敏,也一時躊躇起來。
先一個撲上來哭的,已經揮袖拭去了不存在的淚水,扭動肥胖的身子,起身對薛虹笑道“這是賈府的公子吧鄙姓林,林如河”
薛虹舉手作了個揖,淡然道“原來是四叔,在下姓薛,薛虹”
林如河笑出了滿臉褶皺,上來就要抓薛虹的手“哎呀呀,原來是侄女婿我聽文生說了,你可是文曲星下凡,探花郎”
薛虹聽他言語粗鄙,不動聲色地避讓開,問道“文生大哥如何不見”
林如河一拍大腿,道“咳,文生那病歪歪的身子,不是一日兩日了,聽他媳婦說,昨夜受了涼,燒得起不來了”
薛虹道“即是文生大哥身子不適,晚輩就只有將岳丈棺木先行送往重元寺,還請四叔和諸位說一聲,讓開路,待明日一早設了靈堂,諸位再來拜祭”
林如河笑容定在臉上,一時不知該如何阻攔。
與他同來的林如湖,身子瘦長,嘴臉尖削,和他同父兄長林如河幾乎毫無相似之處,性子也急躁,聽得薛虹如此說,跳起身來急道“如何要寄放寺廟里去我們兄弟已經在家里設了靈位,直接把大哥送咱們那里去就是了”
薛虹也收了笑容,沉聲道“怎么這么些時日,族里還沒定下新族長嗎”
林如湖不耐煩地揮手“族長自然是輪到林文生那小子,不過他一個毛頭小子,遇事還不得是我們這些叔叔們說了算”
林如河聽他說得露骨,忙咳了一聲,找補道“文生病得急,今日一早,特意請我們兩個過去,說是他大伯這一去,也沒留下個能頂梁抗柱的,托我們哥倆兒來給大哥操辦一下后事。”
說罷,又拿袖子去試不存在的淚水。
林如湖在一邊道“是啊是啊,大哥沒兒子,你又沒和侄女成親,不適合摻合林家的事兒把大哥棺木交給我們林家人,你們舟車勞頓的,先找個地兒歇著吧”
插入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