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白上下打量太乙,在心里罵了一句老滑頭,等他把信送到了,哪吒帶著楊嬋早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到時候他再稍作動作,楊嬋的行蹤又沒了。
太白“刷”地一下打開折扇,坐在座位上,在金烏的白眼下接過茶水,抿了一口,慢悠悠地說“太乙真人天庭敬重您,沒有大事,我們不會大張旗鼓地找上門來。”
“云華天女私下凡間,與凡人茍合,忤逆天道,后又盜取寶蓮燈,罪無可恕,天庭賞罰分明,就算她是天帝的胞妹照樣伏誅。而今,她的女兒很可能身帶寶蓮燈,寶蓮燈是什么東西,又有多重要,你修行數千年,不必我同你細細辨明。”
“楊嬋的通緝令是天帝親手下的,你就算是闡教的金仙,可終究是仙間中人,難道你要違抗天帝的命令嗎”
太乙抿著唇,不動聲色,半晌,笑道“道友言重了。”
太白回“我希望你知道分寸,不然,天尊也好,老君也好,哪個保不住你。”
太乙沉默。
太白繼續說“我不覺得真人你是個看不清形勢的蠢人,為何要趟這渾水呢”
這個問題太乙也很想問哪吒。
如果早早把楊嬋
丟了,就不會有今天的麻煩。
太乙看向外間明朗的天色,嘆了口氣,心道,這該如何收場啊。
金烏不耐煩了,他手持巨斧,問“楊嬋究竟在哪”
太乙轉過頭,還是那副油鹽不進的樣子,捋了捋胡子,淡道“楊嬋是何人,老夫不知道。”
“你”
金烏冷下臉來,拍了拍太白,命令道“起開。”
“做什么”太白輕聲問道。
“我要捉他歸案。”
“歸案真人不是說不認識楊嬋嗎怎么能直接給真人定罪呢”太白放下茶杯,“天庭初建,封神大業還要仰仗三清,老君和天尊的面子不能不給。”
太白抬眸看向太乙,問道“是吧,真人”
太乙笑而不語。
“真人,天庭賞罰分明,既不會為難功臣,也不會放過罪人,”太白起身,俯視著太乙,道,“你要好自為之。”
太白一行人從太乙這里一無所獲,便離開了乾元山,去尋找楊嬋的行跡。
可是楊嬋的行蹤被太乙掩蓋,這天地茫茫如何能找的出來呢
太白望著乾元山秀麗的風光,目光投向了陳塘關,他道“我們不需要找到楊嬋,找到給她庇佑的人就可以了。”
金烏挑眉,明白過來,說“你是要找太乙之徒,哪吒”
“是,這哪吒是太乙在凡間收的徒弟,塵緣未斷,”太白頓了頓,收回扇子,用扇柄在手中一敲,笑道,“很好找。”
太乙在他們走后,靜坐半晌,又長長地、長長地嘆了口氣。
哪吒陷入了苦戰。
石磯畢竟是太乙一輩的道人,她的道行不是哪吒這種十幾年的小毛孩兒可以高攀的。
但哪吒由于魂魄特殊,戰得越兇,靈魂越是震顫,他殺得就越兇,失去理智時,隨時都可以將生死置之度外。
所以即便是石磯這般道行的人也打得很艱難。
他們從白晝戰到黑夜,誰也沒有討到好處。
山川地貌由此改變,高山被削成丘陵,草地化作枯槁的沙地,寸草不生,山巒疊嶂的陳塘關外被生生砸出一個山谷,然而天干地旱,卻沒有潺潺的河流流出,之后吹到山谷里“嗚嗚”的風聲。
太阿是舉世罕見的寶劍,刀鋒上都是銳氣,哪吒的傷口上沒有如以前那般漸漸愈合,傷口隨著他劇烈的動作不斷拉大,和著血,流出膿水,將他那身紅衣染濕。
他從空蕩蕩的山谷中踉蹌地爬起來,便又聽到裂空之音,他垂著頭,抬起手,任由鋒利的寶劍穿破他的手心,然后,一把拽住了持劍者的手,鮮血淋漓的手又一次燃起了三昧真火,將他和石磯一齊丟進了熊熊大火中。
石磯的尖叫聲傳來,給他在昨夜本就受損的耳膜又雪上加霜了一筆。
他半只耳朵流出血來,松開拉住石磯的手,捂住了自己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