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磯狼狽地跪到地上,她這一次沒
有來得及化作原型,硬生生地以人形受了大火,渾身燒焦,狼狽地滾到地上,卻還被這燃不盡的火糾纏,任憑她滾在塵埃之中與那些山谷里的石子變在一起也不肯停下。
石磯疼得慘叫出聲,手里一直緊緊拿在手中的寶劍掉到了地上,叮呤哐啷地滾到地上。
哪吒一手捏決念咒,一手捂住耳朵,在石磯瀕死的時候,注意到那把滾到地上的劍。
他打量著那把劍,許久,默默彎下腰,打算把它撿起來。
他身受重傷,腿上手上,胸腹上都是刀上,上面覆著與他屬性相沖的寒氣,當他的手快要靠近那把劍時,身體本能地發抖。
哪吒叱罵了一聲,不中用的身體反倒更加肆無忌憚,抖得更加厲害。
他神魂太兇,即便李夫人在肚子里將他包了三年也沒有把這副身體與神魂匹配上。
身體對他來說是恩德,也是負累。
他放下捂住耳朵的那只手,死死抓住自己持劍的那只手,然后跌跌撞撞地朝石磯走去。
石磯那副好不容易修煉出來的人形被燒得焦黑,即便在恢復,但是在不絕的真火中始終很緩慢。
她從地上想要爬起來,卻又被大地拽了回去,只能趴著,但她倔強著不肯低頭。
怎么可能讓她輸給這個乳臭未干的小子
她的手支著身體,死死盯著逐漸靠近的哪吒,心里盤算著如何拉他去死。
哪吒最終靠近了她,他眼中漆黑的瞳孔已經完全化作了紅色。
仔細想來,這哪里是人會有的眼睛
石磯抬頭,在劍刺下來的時候,看清了與血紅的日光融為一體的哪吒的眼睛,強烈的殺意被震驚阻斷,她不由自主地瞪大眼睛,心里想,即便是在截教這種三教九流縱橫的地方也沒見過這種東西。
似人非人,似仙非仙,似妖非妖。
他到底是個什么東西
來不及多想,劍已經快要刺下來了,石磯下意識閉上眼,出乎意料的是她沒受傷,持劍的哪吒反倒身受重傷。
太阿有靈,不可能傷害自己的主人。
它拼盡全力地反擊,與哪吒身上遺留的劍氣交相輝映,在哪吒身上發生了一場爆炸。
瞬間,哪吒那些傷口忽然長出了長長的冷冰,釘子一樣扎穿了他的周身各處。
拿劍的手被太阿震開后,生生撕開一層皮,撕得手心鮮血淋漓。
哪吒力有不逮,終于跪倒在地上。
他跪得筆直,捂住嘴,卻嘔出許多血來。
身體雖然一直在拖累他,但他依舊在重傷過后,無視叫囂著要罷工的身體,一一拔出,而后轉換路線,手中幻化出一把屬于自己的長刀,面無表情地從地上站起來,再一次劈向石姬。
這一來一回足夠石姬運氣,哪里會給他反殺的機會。
石姬喝道“八卦云光帕”
剎那間,一張巨大的畫著八卦圖的黑白羅帕從天而降遮蔽天光將要把哪吒罩在里
面。
然而,就在這危急時刻,一把拂塵從天而降,拂開了這帕子,將哪吒從里拽了出來。
一出包圍圈,那人緊急咬破了手指,抬起手,在哪吒眉心沿著過往劃過的痕跡,再畫了一下。
哪吒眼里的紅逐漸散去,又化作了純粹的黑色,他漸漸閉上了眼睛,再一次睜開的時候,顯然已經恢復了理智,喊了一聲“師父。”
太乙松了口氣。
然而,他這口氣還沒松徹底,遠山之外,東海之畔,海水漲潮,陡然向天飛濺,朝著陳塘關奔騰襲來,沖減起來的海浪拉起巨大的一道門,將陳塘關高大的城墻都要越過。
天光被這排山一般的海浪遮蔽,將繁華的陳塘關化作遠山之外一個藍色的點。
哪吒微微瞪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