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姜后已死,這是何人
蘇妲己笑意不改,姬昌脊背發涼,天然察覺到了一些陰謀,他轉過頭,看到了穿著一身黑衣的青年,他相貌平庸,眼底青黑,披散著頭發,掛著和蘇妲己相似的笑。
姬昌向后一仰,被姬發和姬旦扶住。
他們入了座,姬昌在惶恐中如坐針氈地看著那個男人像當年比干一樣,在高臺之上,將殷商的前生今世從容地寫于甲骨之上,鉆孔,用火灼燒問道蒼天,晴朗的蒼天在剎那間聚起團團烏云,烏云沉沉,斬斷了人間與天界的聯系。
帝辛皺起眉頭,攥著拳頭,蘇妲己見狀,用柔軟的手包住了他的,她溫柔而堅定地說“王上,不管是什么結果,臣妾都愿意陪著您,”
“生死與共。”
帝辛一頓,牽住了她的手,看向了高臺上,蘇妲己借機終于可以不用看他,笑容變得更加真實,她對上了申公豹,在他看過來的時候,活潑地挑了挑眉,申公豹搖了搖頭,估計又在嫌棄她了。
蘇妲己心里直樂。
一會兒宮人們帶來了一個血肉模糊的人,他從下向上撥開了人皮,看不清原樣,若不是軀干還在,簡直分不清他是人還是別的什么牲畜,他不知道是死了還是活著,血流個不停,卻一動不動。
姬家父子見狀渾身不適,幾欲作嘔,商人們卻習以為常,他們是溝通神靈的一族,常常以人做祭品,眼下不過是尋常的一個環節罷了,這些年,帝辛因為比干曾經占卜的結果許久不再祭祀,惹得王室不滿,今日難得擺上祭壇,商人們反倒喜笑顏開。
他們將那個血肉模糊的人倒入一個大缸中,手里拿著幾個巨大的木搗,將他本就模糊的血肉搗得更碎,烏云沉沉,在漫長的祭典中,大缸忽然傳出一聲屬于人的驚叫聲。
那是一種無法言喻的慘叫聲。
姬發和姬旦不敢去聽,姬昌卻一下子站了起來。
帝辛不滿地盯著他,蘇妲己抱著帝辛的臂膀,笑問“看來周王比國師還要早早知道結果,您這么著急是想要告訴我們什么嗎”
商宮杯弓蛇影,暗流涌動,所有人仇恨地看著姬昌,神圣的祭典要是被破壞,管他王侯將相通通都得向神謝罪,他們信奉神靈,就連王室都要成為祭品中的一員,他們心甘情愿,甘之如飴,姬昌怎敢在他們面前觸怒神靈
姬昌被兒子們哀求著拉著坐回了位子上。
他聽著大缸里人的哀叫聲已經快要窒息了,他捏著胸口,眼睛酸澀,卻要裝出一副朝圣恭順的模樣,任由他的親生兒子活生生被搗死
逐漸的,缸中的人在劇烈地打擊中終于死去,變成一團爛肉,商人舉著沉重的木搗面無表情繼續搗里面的骨肉,直到徹徹底底搗成一灘爛泥一樣的血糊糊才停手。
天上的烏云還是沒有散去,蘇妲己卻面色不改,看著臺上的申公豹穩操勝券。
良久,當甲骨上面的孔終于燒干裂出一道道裂痕,申公豹手上施展著法力,指引著裂痕去往該去的地
方,另一只手也在默默施法。
待裂痕完全裂開,出現了一道鮮明的卦象,申公豹抬起頭,露出喜悅的模樣,他說“恭喜王上,此卦大吉,天佑殷商,我大商必將千秋萬代。”
說罷,帝辛抬頭望天,見暗沉沉的天忽然撥云見日,終于豁然開朗。
商人們高興地揚起手,沐浴在陽光下,感受著上天賜予的恩德,他們齊齊喊道“天佑大商,必將千秋萬代”
姬昌緊緊攥著拳頭,他這溫順而敦厚的一生里第一次再也偽裝不住地望著這天,心道,這樣殘暴的商,你真的要護佑嗎
蒼天薄情,不言不語。
姬昌在心里吼道,這樣的大商,你就要任由它千秋萬代嗎
沒有人能回答他的問題,兒子們緊緊抱著他,顫抖著,恐懼著,沉默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