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帝辛對靡靡之音毫不感興趣,若不是蘇妲己獻舞,他早就走了。
一曲琴罷,帝辛將蘇妲己撈入懷中,看著她臉上不同以往的媚色,挑起她的下頜,笑聲里帶著冷,說“我竟不知王后善舞”
蘇妲己僵了僵,用長長的衣袖遮住面,面目只扭曲了一瞬,暗暗罵道姬邑不上道,她為了完成國師的命令放姬昌歸鄉,冒著被戳穿是冒牌貨被這殺神砍頭的風險來給他爭取機會,他竟現在還在神游天外。
但衣袖放下,她又是那副端莊溫婉的模樣,她臉上帶著羞怯的笑意,說“臣妾出嫁時專程為未來的夫君學過,不想,王上對此并不感興趣,所以一直沒有用上。”
“是嗎”帝辛笑意消失,拍了拍蘇妲己那張肖似姜后的臉,說,“王后藏得很深,我與你夫妻多年,竟然半點不知。”
蘇妲己低垂眉眼,裝作害羞,道“王上喜歡聰慧的女子,我不敢耽于此道
,怕惹王上不快。”
“怕惹我不快”帝辛掐著她的脖子,一字一句地說,“王后這些日子真的是懂事了很多。”
蘇妲己心中恐懼瘋狂暴漲,卻一瞬不瞬溫柔地看著帝辛,仿佛是他在胡鬧,然而衣袖中的指甲已將手心抓破了,良久,帝辛放過了她,她大松一口氣,根本不愿再看他,立即轉過頭看向姬邑,幾乎是嚴厲地問了“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姬邑,你到底打算如何選”
姬邑臉色如紙,將琴放下,匍匐在地,磕頭,獻上了西岐的土地,他說“如若您愿意放我父回鄉,西岐將為您奉上洛河以東最富饒的土地。”
帝辛抱著懷中的蘇妲己,滿意地笑了。
大商內憂外患,沒必要再節外生枝,殺了姬昌與大周徹底敵對沒有一點好處,反而拿了他們的財寶和富饒的土地,可以大大緩解大商的壓力。
沒辦法,誰叫西岐有錢呢
姬昌由此被放了出來,他幾乎不能相信自己可以重見天日,出來的那天,姬發和姬旦喜極而泣,抱著他哭道“父親,我們終于能一起回家了。”
姬昌抱著他的兩個兒子,被燦爛的日光刺激得睜不開眼睛,他頭暈目眩,心中不詳在升騰,絲毫感受不到重獲自由的喜悅,他好像重新回到懦弱無力的少年時,孤獨、恐懼、哀慟卻笑容滿面地走在朝歌平坦的石路上,他那時是為接回自己的父親,而今,又是為了什么呢
宮中為了迎接他,載著他千里迢迢地從羑里來到了朝歌,他們說宮中舉行了盛大的祭奠,邀請西伯一起為大商祈福。
西伯
宮人們看他懵懂的樣子,笑著說“您還不知道吧大王感謝您為大商這些年的付出,特冊封您為西伯,進入大商的三公之位呢。”
可,西伯是他父親的號。
姬昌蒼老的面龐上密布著歲月的溝壑,茫然地望著一如少年時繁華的朝歌,直到兒子們將他叫過神來。
他們擔憂地看著他,問“父親,您怎么樣”
姬昌低下頭,訥訥地答“挺好的。”
其實,很不好。
不知道為什么他渾身發軟,心跳如鼓,好像走一步就像走過了萬水千山一般勞累,但他怕他的孩子們為他擔心,為了他,他們四處奔波,已經太累了,他不想再連累這些可憐的孩子們。
他忍著惡心、恐懼、虛弱,一步步踩在朝歌滾燙的石子路上,來到了熱鬧的商宮中。
酒池肉林,奢華至極,熱鬧至極,而那位年輕的帝王和他新晉的寵妃坐在中央,他權勢滔天,掌握著這個國家的命運,也掌握著大周的命運,而年邁的姬昌則被孩子們攙扶著,打算給帝辛磕頭,對他囚禁自己的作為感恩戴德。
蘇妲己過來,將他扶了起來,說“周王何必多禮,您年紀大了,受不得累,王上免了您的禮,您隨我一齊入座罷。”
姬昌聞言,抬起頭,看著蘇妲己,蘇妲己掛著端莊的笑,姬昌震驚地瞪大眼睛,喚“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