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藍色的火焰不知何時消失了,整個客艙被恐懼淹沒,她想做什么,耳畔卻只有此起彼伏的痛哭聲。
視線沒有焦距,大腦在短暫的空白之后,迸發出劇烈的疼痛,時見夏深喘一口氣,還是控制不住劇痛的侵襲,不受控制往前跪倒,恰恰碰到一只柔嫩小巧的手。
她下意識握住那只手,仿佛握住了救命稻草,忙亂地扯斷綁在對方身上的安全帶。
灼熱的氣浪從身后噴涌而來,時見夏死死抱著啼哭不止的小女孩,被爆炸形成的氣浪橫掃出去
恍惚間,時見夏聽到了一聲詭異的輕笑,熟悉的音色貼著她的耳畔,緩聲道“七號,你就在這里長眠吧”
幽藍色的火焰像一縷輕煙,被碾碎在翻滾的氣浪中。
時見夏直直向下墜去,在凜冽的寒風中,望見了漫天飛雪。
“爸爸,你要去哪里”小女孩揪住父親的衣角,忐忑的仰起頭。
年輕的少將回過頭來,用指腹擦了擦從小女孩眼眶里滑落的一滴淚,輕聲細語道“爸爸去找夏夏的媽媽,很快就回來。”
小女孩一把摟住少將的
脖頸,嗚咽道“我不要媽媽我只要爸爸爸爸你別走”
她從未見過母親,曾經很盼望,盼望她會在某天出現抱一抱自己,可她始終未曾出現,漸漸的便也不再盼望了。
少將輕笑著拍了拍小女孩的肩膀,“小哭包,媽媽那么愛你,你怎么可以不要她她會傷心的。”
他親了親小女孩的面頰,低聲道“夏夏,記住爸爸的話,在爸爸回來之前,在你成年之前,絕對不要離開這里。”
給出最后的叮囑,他近乎強硬地掰開小女孩摟著自己的手,連多看她一眼也不敢,快步往外走去。
“不別走”時見夏猛然睜開眼,視線所及之處,沒有遠去的父親,沒有惴惴不安的混沌,只有破敗屋檐外的滿天飄雪。
她大口喘著氣,胸膛內的心臟也劇烈跳動著,加快的血流速度促使她分泌出濕熱的汗水。
是做夢啊。
意識逐漸歸攏,時見夏覺得有個毛絨團團拱進了自己懷里,低頭一看,正是九尾狐。
小家伙鉆在她懷里,九條毛絨尾巴攤開,蓋被子一樣蓋在她身上,琥珀色的大眼睛里滿是擔憂。
“你還好嗎”公冶既望清冷的聲音傳來。
時見夏茫然地看過去,恰見他支著腿坐在一堆鋪了外套的枯枝上,左手手臂似乎受了傷,用繃帶包扎過了,懷里還蜷縮著一個三歲大的小女孩。
小女孩裹著他的衣服,揣著手靠在他懷里睡著了,微紅的雙頰映出前方跳躍的火光。
時見夏抬手壓了壓額,微冷的手被汗水浸潤,感覺有些糟糕,她右袖管擦了擦,翻身坐起來,這才發現自己身上也蓋著公冶既望的外套。
是蟲族調查處中長款的制服,蓋到了她的足踝處,滑落時飄來一股淡淡的冷香,如松如竹,似霜似雪,甘冽而清冷。
時見夏抿唇搖了搖頭,“我沒事。”
短促的三個字落下,她翕動著唇瓣,好一會兒了才低聲詢問道“星、星際飛船怎么樣了”
她該是知道答案的,可還是忍不住問上一句。
“炸毀了。”公冶既望平靜地回答。
他的聲音里沒有任何波瀾,仿佛見慣了世間冷暖,“只有我們三個活了下來。”
時見夏瞳孔微顫,良久之后緩緩吐出一口氣,“這樣啊。”
公冶既望點點頭,細說自己的經歷,“我趕到飛船控制艙的時候,里面的人全死了,自動駕駛系統被破壞,操控臺也被完全砸毀,飛船脫離原本的航線,主動撞上大型隕石,推進器損毀,動力能源不足導致航線再次發生偏移,進入危險的星域。”
“這是一場有預謀的恐怖事件。”
沒有人質,沒有要求,只是想讓整艘飛船墜毀。
時見夏差不多能從星際飛船最后的警告播報中猜到當時的情況,她抱著九尾狐,下顎輕輕抵在它柔軟的毛發上。
“是沖著我來的。”
公冶既望轉頭
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