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溪澗主動要求塞外戍邊,一年難得回來一次。
光帝病重那幾日,堂溪澗差人給他送來密信,說不日將歸。
祝卿梧收到信后,便日日趁著宮禁之后偷偷爬上離檜宮的房頂,似乎這樣就能早日看到堂溪澗。
冬日本就寒冷,深夜涼意更甚。
祝卿梧常常覺得自己冷得血液都結了冰,卻不愿回去。
兀自坐在那里等著。
一直等到鐵騎的聲音自北邊響起。
等到皇宮內火光沖天,哀啼日夜不熄。
等到堂溪澗登上了皇位,成了這闔宮上下的主人。
等到離檜宮被鎖上了大門。
所有人都明白這是保護,這樣混亂的時刻,堂溪澗還特意撥來一隊人馬守著他和玉珠。
祝卿梧出不去,只能憑借猜測和偶爾飄進離檜宮的零言碎語窺見外面的一絲風雨飄零。
堂溪澗借口侍疾突然圍宮。
乾明殿內滿是鮮血。
廝殺火光三日不斷。
光帝駕崩,皇子下獄。
大涼信奉巫術,然而堂溪澗登基的第一件事就是將舉國供奉的大巫,凌遲于觀星臺上。
那場漫長的刑法足足持續了三天,所有宮人都要親眼觀看。
觀星臺的血,至今未干。
祝卿梧再次見到堂溪澗時,他已經換上了那身明黃色的龍袍。
半年未見,少年人的身量抽條一般長得更高。
明明剛過弱冠,但不知是不是沾染了太多鮮血的緣故,站在他面前時竟真的有了幾分帝王的威嚴。
祝卿梧突然覺得有些惶惑與陌生,然而面如冠玉的少年帝王卻好似一切未變。
站在不遠處沖他伸出了手,“阿梧。”
祝卿梧愣了一下,終究還是走了過去。
少年像往日一樣抱住了他。
祝卿梧才發現,自己不知何時,竟只到他肩。
“我好想你。”堂溪澗在他耳邊說道。
綿軟溫熱的呼吸噴灑在他耳邊。
不知為何,祝卿梧卻突然覺得有些冷,像是突然被丟進一片滿是積雪的荒原。
祝卿梧捧著剛做好的牛乳糕向御書房走去。
距離他和堂溪澗冷戰已有三日。
祝卿梧還記得三日前與堂溪澗爭執后他望著自己的眼神。
雖一言未發,他卻清楚明白地看清了里面的意思。
以自己的身份,怎敢如此放肆
想到這兒,祝卿梧的腳步不由慢了下來。
但很快便回過神來,試圖拋開這樣的想法。
怎么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