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話。”祝卿梧回他。
他沒想到這樣一個虛無縹緲的可能性會讓堂溪澗這么當真,于是反握住他的手保證道:“不會有那一天的。”
堂溪澗似乎也覺得自己多慮,隨他一起笑了笑,像是在應和他也像是在安慰自己,“嗯,不會有那么一天的。”
白日里堂溪澗依舊很忙,直到傍晚才抽出時間來陪他。
祝卿梧知道馬上就要班師回朝,因此并沒有呆在大帳,而是走了出來。
來大涼這么多年,他還是第一次來這么遠的地方。
他想趁回郢都之前再把這里的風景看一看。
太陰關外是草原,再往外草木稀疏,便剩下了大漠。
如今已經入秋,草木枯黃一片,因此在夕陽的映襯下,滿目都是金色。
雖然來時因為騎馬而磨破了雙腿內側,但此時看著眼前的美景,祝卿梧想要騎馬的心又蠢蠢欲動了起來。
只是他連上馬都不會,一時間只能站在馬前干瞪眼。
“想騎馬嗎”身后突然傳來堂溪澗的聲音。
祝卿梧聞聲轉過頭來,看見是他,連忙應道:“想。”
“傷好了嗎”堂溪澗問道。
“好了,已經不疼了。”祝卿梧連忙回道,如果不是傷的地方敏感,他真想當即解開衣服給堂溪澗看。
堂溪澗看著他眼巴巴的模樣,不由笑了一下,“這么想騎”
“當然了。”祝卿梧抬頭看著一望無際的草原和更遠處的荒漠,雖然宮內的上駟院也能騎馬,但體驗感哪里能和這里相提并論。
這里沒有宮墻,沒有等級尊卑,似乎只要張開雙臂,便能和自由撞個滿懷。
堂溪澗見狀也沒再多說什么,拉起韁繩翻身上馬,然后沖他伸出手,“阿梧,上來。”
祝卿梧看得一愣,他還沒有反應過來,堂溪澗到底是怎么上去的
但也沒有多想,只是把手伸給他,本想借著力上得和他一樣瀟灑。
結果和想象中的完全不同,哆哆嗦嗦半天才爬了上去,在堂溪澗前面坐下。
為了照顧他,堂溪澗騎得很慢,馬兒像是散步一般,一邊低頭吃草,一邊馱著他們兩人慢慢向前。
暗紅色的夕陽沿著遠處的山一點點落下,只留下余暉影影憧憧,將面前的一切映得像水彩畫一般。
祝卿梧有些不滿意堂溪澗哄小孩兒一樣的速度,轉頭對他道:“騎快一點。”
“好,那你抓緊我。”
堂溪澗話音剛落,祝卿梧便感覺到身下的馬飛速跑了起來。
雖然他來時也是騎馬,但來時多為人來人往的縣村,路上多有阻礙,和現在完全不同。
他們面前只有一望無際的草原,沒有圍墻,沒有人群,沒有目光,沒有阻礙,天地浩淼而寬廣。
這是一種和從前完全不同的感覺。
似乎偌大的草原只剩下了他們兩個人。
祝卿梧再無顧忌,連呼吸都透著自由的氣息。
“祝卿梧。”堂溪澗突然在耳邊叫他。
堂溪澗叫慣了阿梧”,驟然聽他叫全名還有些不習慣。
“怎么了”祝卿梧回過頭去。
“沒什么。”堂溪澗一手持韁繩,一手緊緊將他擁在懷里,見他轉頭,望著他臉上燦爛的笑容,也跟著笑了起來。
“只是覺得這才是你。”
祝卿梧聞言沒有說話,只是下意識抓緊了他,他們雖然糾纏了兩世,但直到這一刻,才好像第一次真正認識了彼此。
因為祝卿梧腿上的傷,堂溪澗也沒敢騎太久便勒了馬,然后調頭慢悠悠地向回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