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看見這樣的場景,不知是想到再厲害的人最后終究不過一捧黃土還是這里的氣氛讓人不由肅穆。
祝卿梧瞬間安靜了下來。
堂溪澗還以為他是不適應,連忙握緊了他的手道:“別怕,我今日來是帶你見一個人。”
祝卿梧聽到這兒心中瞬間一驚。
能埋在這兒的自然是余家的人,難道余先生去世了可是他并沒有聽到任何有關的消息這是怎么回事
祝卿梧雖不知到底出了什么事,但此時也不好多問,因此只是默默隨著堂溪澗一起繼續向前走去。
直到走到了最里面,才看見了兩座孤零零的墳。
這兩座墳和前面一排排奢華的墳墓都不同,顯得格外簡單。
一個小小的墳包前豎著兩塊相同的碑。
一塊碑文上尚且空白,什么也沒有,另一塊碑文上只有兩個字:吾妻。
與前面其他人的墓碑相比,這兩個人的墓碑就像是一對寒門夫妻,孤零零地依偎在一起。
祝卿梧心中也不禁生出了一絲好奇,這究竟是誰的碑
只是單憑墓碑上的兩個字,他根本看不出任何信息。
只是雖然兩塊墳墓同樣簡陋,但無字碑那塊墳墓前空空蕩蕩。
然而那塊寫著“吾妻”的碑前卻擺了一束剛摘的桃花,還有新鮮的枇杷和一瓶桃花酒。
雖不知這墓主人是誰,但想必生前也是一個美好的女子,死后也如此被人惦念,甚至還記掛著她生前喜愛的吃食。
“這是我母親的墓。”堂溪澗在墓前立了許久,這才開口道。
祝卿梧聞言一驚,有些驚訝地再次審視起面前的兩塊墓。
他想起直到水家翻案時才被人提起的名字。
水沂映。
那是一個活在傳說中的女子,貌美卻薄命。
被一場人為編織的謊言困于皇宮,最后死于一場大火中。
據說當年觀星臺上的那場大火整整燒了三天三夜,連后來的觀星臺都是重新修建的,人肯定也已經化為了烏有,怎么可能還會留下尸體,還被埋在余家的祖墳中
堂溪澗看著他的表情,自然知道他在想什么,解釋道:“這是衣冠冢,母親當年什么也沒留下,余先生便把幼時母親給他繡的荷包葬了進去。”
“女子是不是單獨進祖墳的,必須和夫君合葬,但母親雖然名義上為“圣女”,實則”
堂溪澗說到這兒,語氣瞬間冷了下來,里面滿是厭惡之意,似乎一點也不想提起,“所以余家耆老并不同意,但先生堅持多年,才終于為母親在余家祖墳立了一塊碑,因為母親的身份,他們不能合葬,也不能聲張,一切只能低調行事,所以母親的墓碑上連名字都沒有,只有這兩個字。”
堂溪澗說著,手指一點點劃過水沂映的墓碑。
那兩個字鮮紅如血,也不知是用什么刻上去的。
祝卿梧聽得心中酸澀,若不是光帝當年橫叉一腳,
她和余先生本應是青梅竹馬,少年夫妻。
他們本應該合葬在一起。
想到這兒,祝卿梧連忙轉頭看向旁邊的無字碑,突然間明白了什么,“這是余先生的”
余至還未去世,因此祝卿梧的話只說了一半便戛然而止。
但堂溪澗自然明白他的意思,點了點頭回道:“是。”
“他們畢竟不是夫妻,因此余家雖妥協,但仍不許他們合葬,余先生只能退而求其次,將他的墳立在母親墳旁,百年之后他們還能陪伴在一起。”
祝卿梧聽得心中一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