罷了,他還只是個孩子。
既然累了,就讓他好好睡一覺吧。
令自己的肩膀長久地保持同一個姿勢并不容易,若非云澈是個常年訓練的高山滑雪運動員,上肢力量十分強悍,恐怕也很難保證不將紀和玉顛醒。
枕在他肩上的少年很輕,哪怕整個上半身的重量幾乎都壓在了他的身上,給云澈的感覺,也不如自己在比賽時穿著的厚厚的滑雪服,以及手里抓著的堅硬的滑雪杖來得有分量。
云澈實在很難想象,少年看上去這樣纖細的身形,是如何蘊含著那般巨大的能量的。
或許,也正是因為如此,他和林安然才會在冰場一見,就決定要幫助這個年輕但充滿了野心的選手。
也正是因為如此,他才是世間獨一無二的紀和玉。
也不知過了多久,久到飛機上的燈都暗了下來,云澈收起了手中的書,而枕在他肩上的紀和玉,仍保持著那個姿勢,沒有一絲要醒的跡象。
肩膀因為長時間的不活動隱隱有些麻木,但并非不能忍受。云澈發覺自己已經漸漸習慣了肩上的觸感,以及那時不時擦過自己的鼓膜的呼吸音。
好像也不是不能忍受
這一覺,紀和玉睡得格外沉。
他仿佛做了一個冗長的夢。
夢里,他正在一望無際的冰面上滑行,冷風不斷鉆入他的領口,刺激著全身上下每一寸肌膚。
奇怪,他不是早就適應了冰面上的溫度了嗎
為什么,還會覺得這么冷呢
半夢半醒之際,紀和玉的額上滲出細細密密的冷汗。
他的臉色泛著病態的蒼白,但被口罩所覆蓋的雙頰和嘴唇,卻是從未有過的殷紅。
在空無一人的冰面上,紀和玉好不容易找到了一處棲身之地。
這是一塊高大的巨石,幾乎大出紀和玉整整一圈。
紀和玉下意識地躲在了后面,巨石替他擋住了大部分的冷風。
倚靠在巨石之上,紀和玉只覺自己的神志愈發昏沉
耳畔的呼吸漸漸變得灼熱、滾燙,甚至是粗重。
而肩上那原本微涼的體溫也逐漸升高,哪怕隔著衣物,云澈也能感覺到那異樣的熱度。
此時尚未天亮,飛機里只有過道上開著幾盞并不明亮的應急燈,昏暗的環境之下,云澈只能勉強瞧見紀和玉不算太好的臉色,以及眉峰間不自主地擰起的弧度。
云澈很快意識到了紀和玉的不對勁。
紀和玉像是發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