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甫蓋尼常年名列世界第一,已然見識過了花滑圈子里最頂端的風景;r國作為傳統的花滑大國,除了世界第一的葉甫蓋尼外,還有目前世界第四的安東尼奧,世界第六的波爾卡諾,以及已經十六歲的,很快就能升組的奧古斯塔,r國花滑不會因為葉甫蓋尼的退役而黯淡
可他與葉甫蓋尼不一樣。
華國花滑積弱已久,就連他的世界前十的排名,都是苦熬了多年才熬上來的。不要說冬奧會的金牌了,就連各個分站賽里的獎牌,也很難摸到一次。他如今已經到了快要退役的年紀,這一身的傷病也不能支持他繼續比賽多久,往后的希望,可能更加渺茫。
但他不能退。
華國的花滑斷層得厲害,國家隊里名次能打進這么前面,能保住大賽的參賽資格的,其實也就他一個人而已。如果他不繼續堅持幾年,恐怕華國不要說摸到獎牌了,連打進總決賽都很勉強。在找到能撐起華國男單的運動員之前,他絕對不能倒下。
蔣一清凝視著面前的少年,思緒已然飄了很遠。
15歲的紀和玉橫空出世,直接拿下了大獎賽華國站的冠軍和國站的亞軍,憑著亮眼的總決賽門票,成為東西方媒體口中的沖金黑馬。而今天,那個輕輕松松的3a,再次向蔣一清證明了紀和玉可怖的天分與實力。
少年就如他所演繹的那支短節目一樣,是一株異常頑強、異常堅韌的新芽,只要給他時間,他終將熬過漫漫寒冬,生根發芽,甚至長成一株參天巨木。
可偏偏,紀和玉最缺少的就是時間。
蔣一清并非不知道紀和玉為什么這么拼。
無非,是怕自己倒下以后,沒有人能接過他肩上的重擔罷了。
紀和玉的訓練一向是以成年組選手的標準要求自己,所練習的跳躍、連跳,也都已經達到了成年組的難度門檻。
其實按理說,像紀和玉這樣尚未發育,骨骼并未長成的選手,不該輕易嘗試四周跳的。四周跳對膝蓋的損傷實在太大了,而骨骼尚未完全定型的青年組選手,更很有可能因為四周跳的練習留下長久的隱患。對于健碩型的選手如奧古斯塔那般,尚可以通過強大的肌肉力量,減弱四周跳對關節的負荷,但像紀和玉這種身材纖細的,所有的沖擊力全由膝蓋承擔,實在很容易出問題。
蔣一清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但這都是紀和玉自己的選擇,他無權阻止。畢竟,哪怕是他自己,如果有紀和玉這樣好的天分,想必也會做出同樣的選擇。
“我沒有在擔心什么,”紀和玉微微垂首,語氣低沉卻堅定,“比起和他人競爭,花滑更像是和自己競爭,和自己的極限賽跑,我只是想把自己的技術打磨好,僅此而已。”
“我明白的,”蔣一清突然笑了,“小玉,我都明白的。”
不論是蔣一清獨自苦苦堅持多年的艱辛困苦,還是少年默默加之于自己身上的壓力,都是兩人之間心照不宣的秘密,無需說之于口。
少年用他稚嫩但又意外的堅韌的身軀告訴蔣一清,這種種橫亙于華國花滑通向世界一流之路上的艱難險阻,往后,他們一起面對。
“早點休息吧,今晚記得多多洗手,”蔣一清笑瞇瞇的拍了拍紀和玉的肩膀,將紀和玉從那種不自覺的嚴肅狀態中解放出來,“明天爭取紅一點,抽個好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