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能求助般望向公主。
公主看夠了熱鬧,這才善解人意道“既是魏縣令盛意拳拳,我們不收下,也顯得不近人情,不過此去上邽我們停留不了幾日,恐怕是無法照顧魏小娘子的。”
魏寅松口氣,趕緊就坡下驢,拱手道“多謝殿下體恤,小女能在公主殿下那里叨擾兩日,受您教誨,下官已是感激不盡了”
既然公主答應,陸惟自然不會再跳出來當壞人,但他也沒有更進一步與魏寅交談的興趣,便等陸無事等人將行李都整理好,馬匹也都牽出來,清點完畢,就準備上馬啟程。
這世道,什么千奇百怪的人都有,像魏寅這樣混日子的已經算正常了,但也正因為他正常且平庸,在小小的勇田縣還能呼風喚雨,以后也基本不會跟陸惟產生交集。只因他好也沒好到能升遷跟陸惟共事,壞也沒壞到變成陸惟手里的案子,這樣的魏寅,沒意外的話,也只會在這里短暫碰面了。
倒是魏寅不知是不是對自己前兩天的消極怠慢有些后悔,這會兒見陸惟不搭理自己,只好絮絮叨叨向公主賠罪,說些不
痛不癢的場面話。
公主對魏寅倒是有點興趣的,或者說,她對勇田縣周邊感興趣,比如商隊往返,比如馮華村和仙翁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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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寅聽她問起商隊,只當這位公主想買些新鮮玩意,也沒多想,就道“勇田這邊也有商隊路過,但來得少,因為城門小,客棧少,車隊一多,進出不便不說,連住宿都找不到,現在來的也就是些腳商,單人趕路,或者三兩結伴,這種雇不起鏢師,來勇田反而是最安全的。”
他有意討好,講得很仔細。
公主也聽明白了,賀家商隊等不到馮華村的同伴回去報信,肯定會再度派出人,但他們以前沒從勇田走,目的又見不得光,就算只派兩三個人出來,也不會從勇田縣經過,因為太招眼了,這小城人就那么多,彼此都認識得七七八八,一個陌生面孔很快就能被記住。
陸惟想必也是早就看出這一點,才沒有跟魏寅交談的興致。
少頃,隊伍整裝完畢。
公主上馬車,陸惟上馬。
魏解頤眼巴巴看著,但公主沒有邀請她上馬車的意向,陸惟沒有為她找馬車的想法,最后她只好委委屈屈坐上自家準備的小馬車,跟在公主的馬車后面,再看老父親舍不得的神情,從小到大沒怎么出過遠門的魏解頤,差點眼淚就掉下來了。
這種委屈一直持續到隊伍出發離開縣城,走出老遠,魏解頤回頭遙遙望去,城門已經變成一個小黑點了。
她再也繃不住,眼圈就紅了。
馬車里的婢女勸慰“娘子若不想去,現在與外頭說一聲,送我們回去,還是來得及的。”
魏解頤吸了吸鼻子。
她也不是不想去,其實這次出門就是她央求父親得來的,她傾慕陸惟,希望能多些與陸郎君相處的機會。
對女兒看上陸惟,魏寅不意外,但他也告誡魏解頤,陸惟出身高門,最后總是要回京的,除非兩人能在上邽城訂下終身,否則等公主車隊離開上邽城前往下一個地點,魏解頤就得乖乖回到勇田縣。
魏寅心里清楚,陸惟能跟魏解頤在一起的可能性很小,但出于對女兒的寵溺,以及在他看來自家女兒才貌雙全,魏寅還是同意魏解頤跟著車隊走一段。
魏解頤的家境并非大富大貴,但她爹是勇田縣的土皇帝,她從小甚至比京城貴女還要過得自在,想要什么東西,只要不是太稀罕的,她爹也總能為她找來。
這是魏解頤頭一回發現老爹還有無能為力的時候。
她只是一個養尊處優的小姑娘,被保護得太好,從未經歷世事險惡。
“阿邙,你說,我要是公主,陸郎君對我的態度,是不是就不一樣了”
魏解頤想起陸惟對公主的態度,心頭有點酸澀,忍不住扁扁嘴,又是莫名委屈。
婢女瞪圓了眼睛,好像無法理解她的話。
“可、可是公主比您大了那么多,而且嫁過人了”
有些話,魏解頤自己不好說,婢女卻能幫她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