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弟吾養之。
紙條上面就寫了五個字,楊忠當時半懂不懂,照著吩咐就將飯菜送進去了。
如今聽陸惟的意思,竟是云娘真的看見紙條,就自殺了。
“你與云娘有私情”陸惟盯著他。
“沒、沒”楊忠下意識想否認,又發現這種否認對他沒有任何好處,就頹然放棄,“我們是好過一陣,但云娘畢竟是楊府的人,沒有郎君發話,我怎敢放肆云娘就與我說私奔,我原是答應了,后來又后悔,就與她說算了,她便和我鬧翻了,我們沒再聯系僅此而已。”
陸惟“你知道她有個弟弟嗎”
楊忠“我只是聽她提過一嘴,說是早年與弟弟都被父母賣走,如今終于找到離散的弟弟,我并未細問。”
說話間,園丁老黑也被帶過來。
他人如其名,又黑又瘦,老實巴交,來了之后撲通一聲跪下,束手訥訥無語。
根據魏氏所說,他喜歡鄭姬,但鄭姬并不喜歡他,兩人后來也沒什么交集,鄭姬之死更與他無關。
楊忠既然已經將事情說明白了,老黑作用似乎也不大了。
陸惟正琢磨著如何去崔千府上拿人,是否要通過方良,可那樣一來容易打草驚蛇。
他如今認定崔千那邊是在醞釀一場陰謀,陰謀尚未暴露之前,貿然拿下崔千身邊的人,很可能迫使他提前做出某些事情。
陸惟難得有些心不在焉,揮揮手就讓人將老黑帶下去。
公主卻忽然道“且慢。”
她甚至起身,繞著老黑走了幾圈。
老黑被她看得神情惶惶,越發不知所措。
“我聽魏娘子說,你平日里除了蒔花弄草,還喜歡琢磨吃的。”
“好教貴人知曉,小人先前去過不少地方,當時魏娘子懷小郎君的時候,說想吃魚,尤其是口味酸一些的魚,小人想起自己吃的酸菜魚鍋,就將方子獻給娘子,娘子還給賞了東西。”
公主笑道“聽得我也饞了,那方子可以現在給我嗎我明日就讓人做。”
老黑忙道“自然可以那酸菜魚鍋用的是草魚,酸菜,面筋,豆皮,花椒,八角,桂皮,若是想要增加鮮甜味道,可以再放點紅棗”
公主忽然問“臨澤小棗如何”
老黑愣了一下,目光閃爍“尋常紅棗也可以,這臨澤小棗名聲在外,小人卻是未曾嘗過,也無法保證其味道”
“許福。”公主冷不丁喊了個名字。
老黑面色微變,雖然只有短短一瞬,卻仍是被一直盯著他的公主看見了。
她笑吟吟的“這魚鍋,要不要再放點搓魚兒”
老黑咬咬牙,硬著頭皮道“恐怕味道無法調和,失之鮮美。”
早在公主喊出那個名字時,陸惟就愣了一下,隨即回過神,盯住老黑。
此人跟他得到的畫像大不相符,那畫像上的許福,人
如其名,身材發福,面前這個許福,雖然依舊膚色又黑,卻瘦得跟竹竿一樣。
陸惟將陸無事手里的燈籠拿過來,近前一照,瞇著眼睛看了半天,發現對方耳后有一顆黑色的圓痣,位置正好對著耳背,掩在頭發里。
頭發
微胖,禿頭,好吃,耳后有痣。
許福的特征在心里飛快閃過一遍,陸惟摸向對方頭頂。
“也是假發髻嗎”
許福瑟瑟發抖,下意識想往后閃開,卻又強忍住了。
陸惟摩挲了一下,露出一個略顯古怪的表情。
假發髻與真頭發一上手還是能很容易區分的,前者摸上去蓬松中空,后者密實緊致。
這叫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