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園臉色煞白,像聽見什么鬼故事,沒有半點高興的意思。
“怎、怎么不是空降一個刺史過來”他結結巴巴,“我才是錄事參軍,突然跳幾級到刺史也太奇怪了吧”
劉復覺得他反應太大了“這我也不知曉,你去接旨吧,這里有我,待會兒別在承旨官面前如此失儀,人家還以為你對陛下心存怨望。”
楊園失魂落魄離開了。
劉復背著手溜達到兩人面前。
他得了陸惟的囑咐,也不出聲干擾,只是彎腰近前端詳。
兩人的字跡幾乎是一樣的。
這是劉復的第一印象。
但陳修拿筆很穩,而辛杭速度很慢,不時還要停下來,側首咳嗽。
每一聲咳嗽都像是用盡他全身的力氣,再要下筆就顯得氣力不足。
待公主、陸惟,以及失魂落魄的楊園三人回來時,陳修和辛杭剛好默寫完自己答過的題,兩人差不多同時收筆,陳修吹干墨跡,捧起卷子雙手呈給劉復,而辛杭也想這么做,卻撐著手肘站不起身。
“行了,坐著吧”
劉復看不下去,走過去親自收他的卷子。
公主與陸惟面無異色,臉上都沒有加封和高升的容光煥發,而本應也高升的楊園,卻哭喪著一張臉,好像自己剛去見的不是承旨官,而是閻羅王。
陳山長奇怪無比。
哪有人升遷了還這種表情的,該不會是被治罪了吧
他想恭賀公主和陸惟,以免失禮,卻礙于場合不知道應不應該開口,最后感覺不太合適,還是閉嘴沉默了。
呈現在陸惟面前的,是兩張卷子。
墨跡還未完全干透。
陸惟將考試那天的卷子放在案上,三張一道對比著看,一字一字,沒有錯過。
正堂靜得有點可怕。
所有目光都落在陸惟身上,等著他做出決斷。
陸惟終于抬起頭。
他面色冷峻,掃視眾人一圈。
各人神情不一,反應都落入眼中,唯獨公主沖他眨眨眼,還笑了一下。
陸惟
他差點也跟著翹起嘴角,面上仍是不動聲色,最后鎖定陳修。
“你模仿得很像。”
陳修臉色微微一變。
陸惟張口就是模仿,這就說明他已經給這件案子定了性,也給陳修定了性。
“陸廷尉,您這話未免”
“老實說,我挺好奇的。”陸惟打斷他,那本來就沒翹起的嘴角弧度此刻冷硬得如同冬至那天的冰雪。“你能模仿辛杭筆跡,模仿得如此相似,以假亂真,為什么不自己去考呢以你的能力,想要在那一百八十三人里脫穎而出,并不難,為什么非要弄這一出,讓辛杭替考”